正文 第十三章匪類更顧手足情(1 / 2)

拔香頭子的儀式完畢後,謝二驢離開大院,他沒有參加暖壽宴,因為他的級別不夠。回到住處,他拿了一個臉盆,來到一條小河溝旁,順著河邊兒,每走七八步,就從水中撈出一個類似蟈蟈籠子的竹編物件。這種用竹篾編織的物件叫小密封,是白洋澱地區專門捕捉小魚兒的捕魚工具,它的形狀非常像那嘴小腹大的葫蘆。 他扒開籠子頂端的塞子,倒提著籠子,往臉盆裏傾倒著那些叫做小山根兒小麥穗小馬虎魚的小雜魚兒。清燉這種小魚兒,那味道甭提多鮮多美了,並且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功效,那就是長期食用這種小魚對眼睛視力會養護的特別得好。

一次,遲黑子帶著匪隊去別梁子遭遇上了官兵,雙方交起了火,官兵人多武器好,把遲黑子他們團團圍住,壓進了一片樹林子裏。

天黑了,又是月初,林子裏那叫個黑呀,遲黑子準備突圍,但他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衝殺最好。遲黑子命令匪徒找來幾塊石頭,在林中空地上碼好,算是擺設了一個香案。又找來搬舵先生(土匪軍師)算卦占卜。搬舵先生神神道道地推演著休、生、傷、杜、死、景、驚、開八門,以求避死門而不入,擇“開、休、生”吉門而出,撞大運似的瞎算著殺出包圍圈的衝擊方向。

正當搬舵先生裝神弄鬼地瞎掰著,在外麵負責料水的謝二驢跑回來說,官兵在哪兒布防的人多、在哪兒布防的人少、哪兒支架著機槍,他差不多都能看得清。按著謝二驢的指引,遲黑子帶著匪隊隱蔽潛行到一處官兵兵力部署薄弱的地方,一個衝鋒就殺出了包圍圈。自此,遲黑子就把二驢調到了自己的身邊,充當他黑夜外出行動的夜視眼。

謝二驢想起早晨下在河溝裏的那十幾個小密封,他知道三馬也愛吃這口野味,就急忙趕來收獲,準備早上給他清燉一鍋這種久違了的家鄉風味。謝二驢看見水麵上的蓮葉是又鮮又嫩,就順手掐了一大把,放在了小背簍裏。他想,今晚三馬兄弟肯定會被四梁八柱們灌不少的酒,他回去就把這嫩嫩的蓮葉切成細絲,用開水一炒,再爆上點花椒油,給這個長了大出息的三兄弟開開胃解解酒。

小河細水長流,一直蜿蜒到了鷹見愁的北口崖下,忽的變成了地下河,消失不見了。謝二驢剛要轉身離開,忽聽峽口裏側傳出了一陣吵吵聲。他輕手輕腳地摸索上前,緊靠在崖壁後,伸耳聽去。

這是他們當土匪的在遇到不明了的情況時常常采用的一種方法——先摸清底細,情況於己有利,就上就搶;於己不利,就趕緊著蔫出溜地撒丫子。

“南卡口是怎麼搞的,天都這麼黑了,他們怎麼還敢往裏放人呀。哈哈,這小娘兒們怎麼還哭哭啼啼的?是不是男人快死了,擔心變成了寡婦,以後夜裏沒人疼沒人愛啦?你看哥哥我膀大腰圓的,保你夜夜受用。”

“這位棚炮頭大哥,俺們確實是有萬分要緊的事要報告給大當家的,你就別逗了,給俺們行個方便,放俺們過去吧。”

這不是狗蛋子的聲音嘛,他怎麼來了?謝二驢狐疑起來。

“這小娘們的盤子可真夠亮的,來,先讓大哥摸球子。”

是棚炮頭,這小子就愛玩女人。二驢探出脖子,偷眼瞄去。

棚炮頭根本沒有理會狗蛋子,他湊到那女人身邊,拍一下肩膀,拉一下小手,動手動腳地過著叔伯癮。躲在一旁的謝二驢一邊偷看一邊暗笑著。

“棚炮頭大哥,這個可、可不使不得。”狗蛋子站在了棚炮頭和那女人之間,試圖阻止棚炮頭調戲那女人。

“怎麼著,在爺爺的這塊一畝三分地上,我頭一回聽說還有我不可的事,笑話。你,一邊去呆著去!”棚炮頭飛起一腳就把狗蛋子踹到了一旁,然後舉著雙手,向著那年輕女人胸前摸去。啪的一聲脆響,棚炮頭被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打得一歪楞。二驢也吃了一驚,那女人居然揚手抽了他一耳摑。

“好哇,你個小騷娘們竟敢打老子,媽了個巴子,我非壓裂了你不可!”說著棚炮頭一把抄住那女人的細腰,橫抱著就往碉堡裏走去。旁邊看稀罕的匪崽們起哄道:“嗷、嗷,大哥又要入洞房了!”

“炮頭大哥,千萬別胡來,她、她可是咱們大當家的貼心相好的!”

小尖果兒怎麼也來了,看來是出了什麼大事啦。謝二驢瞪大雙眼,一動不動地瞄著峽口,峽口裏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