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別院淺淺慢藏嬌(1 / 2)

《歲月玄悖》·卷二· 之絕色瘦馬遭狗苟蠅營

“你們誰也不許動,誰動我就打死誰!你,收起你的金條,滾!”姚奉儒喝聲命令道。

禿頂老男人手腳忙亂地收斂著茶幾上的金條。

愣了好一會兒的肉婆子終於緩過神來,她潑婦般地叫道:“這又不是窯子,怎麼也出抗叉的,你們幾個是啞巴棒槌呀,杵在那兒怎麼一動不動也不叫喚呀。”

四個壯漢麵麵相覷,有一個支吾道:“他拿的可是真家夥,我們的拳頭怎麼能抵過他的槍子。”

“你個醜婆子再敢瞎嘚啵,我一槍打爛你的狗頭!”姚奉儒槍口一轉,一道利閃耀得屋內如同白晝,隨後緊跟著一個炸雷震耳欲聾,嚇得肉婆子大瞪著雙眼尖叫了一聲。她雙手捂著老臉,整個胖墩墩的身軀開始顫巍巍上下篩起糠來。

“這一千塊錢歸你,人歸我。過來,立個字據吧。”姚奉儒衝著肉婆子點著槍口命令道。嘩的一陣驟響,憋了半個多月的雨終於瓢潑了起來。片刻,涼意就充盈了整個房間。

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肉婆子哆嗦了好一會兒,才顫顫歪歪地走到茶幾旁,從懷裏摳唆出一張文書,極不情願地展在茶幾上。她又握起一杆筆,吭哧憋抖地填寫著人名與錢額。忙活了好半天,肉婆子終於寫好。她剛一放下毛筆,芊芊一挽紗袖,露出拇指,上前蘸足了印泥紅,將指紋重重地印在文書上。

姚奉儒左手一把抄起那張薄紙,兩折三疊就將契書裝入了皮夾子裏。他持槍後退到了門口.

芊芊扭著瘦窄的腰身,始終小步顛顛地跟在他的身邊。

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到底是何方神聖?其實今天如果沒有他,其他男人對於自己,不也都是如此一樣的一無所知嘛。賭一把吧,從剛才他給自己送燒賣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可以依靠的,是值得傾情愛戀的。媽媽掙了一千元,她也不虧了,從此以後,我與她就是天各一方的路人了。

屋外雨勢正酣,姚奉儒看了一眼依偎在他身旁的芊芊,芊芊堅毅地點了點頭。姚奉儒伸出臂膀一攬芊芊的肩膀,倆人便飛快地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之中。

天作有雨,人作有禍。自打辮子軍進入北京城胡遭亂反的那一通開始,老天爺吝嗇得連一滴雨也沒有下過,把個直隸平原旱得除了小草和野樹,見不著一棵高粱杆一棵玉米苗。這是今年入夏以來的第一場大雨,農民們樂壞了,因為有了這場透雨,他們還能趕得上搶種一些晚秋莊稼,不至於今年秋糧顆粒無收,免除了整村子整村子的人們背井離鄉逃荒要飯的慘景。

天無私覆,有美的就有遭罪的。這場讓京冀老百姓們拍手稱快的瀌瀌大雨,把個剛剛罄盡了所有持槍拚命才搶得美人歸的姚奉儒淋成了落湯雞,他也顧不得那男女授受不親的儒家教條,一把就把芊芊攬入了自己的懷中,想借著自己相對高大的身體來為心愛的美人遮擋住些許的風雨。他又把自己的上衣脫下,披裹在芊芊的身上。可是他的上衣不是雨衣,根本無濟於事,還沒走幾步,穿著男式上衣的芊芊也被澆了個透心涼。

姚奉儒透過雨簾東張西望著,他想看看街麵上有沒有人力車或者能避雨的地方。大街上漆黑一片,闃無一人。

這個街區的建築幾乎都是宅子院,除了小出簷的門樓能夠勉強避點風雨外,還真沒有好的去處。他倆躲進了一家門樓簷子底下,借著忽遠忽近此起彼伏的閃電光亮,姚奉儒看見芊芊凍得嘴唇發紫,她上下兩行小白牙開始打起磕來。他雙手輕輕按著芊芊的肩膀說:“你先在這兒避避雨,我去去就來。”說罷,便飛身跑進了瓢潑的雨幕中。

姚奉儒想找一家旅館,把芊芊安頓下來。他沿著街麵跑了一圈,旅館招牌他一個也沒瞅見。他頹喪地跑了回來,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嘀咕道:“剛來的時候,好像看見有幾家旅館招子呀,怎麼現在一家旅館也沒有了?”

看著姚奉儒掃興回來,芊芊安慰道:“這麼大的雨,店主肯定早把布幌子收起來了。”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說:“我說這位爺,您就別找旅館了,咱們怎麼也是淋濕了,不如就這麼直接淋著回您的府上吧?”

被雨水澆醒了酒的姚奉儒抬頭想了想,他差不多想起了回家的路。可他一看到直打哆嗦的芊芊,很是擔心地問道:“你這麼單薄柔弱的身子,能行嗎?”

“衝出牢籠的小鳥還能在乎這點風雨嘛,快走吧。”芊芊靠上前去,一把握住姚奉儒的手,拉著他跑進了傾瀉的雨注中。

不知穿行了幾條街,更不知道鑽了多少條小胡同,反正七扭八拐地找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