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誰的“我”?(2 / 3)

拳頭落下去,李大牛感覺李二伯的腹部充滿油脂。這一拳雖然很大力,但他感覺僅僅如此而已,力量不會讓李二伯重傷,但絕對令對方失去反抗能力……我怎會知道這個?我怎能恰到好處的把握拳頭輕重?

拳頭落下,李大牛忽然感覺一股莫名熱流,順著胳膊湧到拳尖。他毫不猶豫的將這股熱流灌入李二伯體內,讓熱流去撞擊李二伯的胃袋。

這股熱流不僅撞擊了李二伯的胃袋,由於有這股熱流存在,李大牛這一拳深深的擠入李二伯腹部,他感覺到李二伯腹內腸子與胃袋,被擠壓的凹陷下去。但他沒有停止,繼續快速擠壓,直到肚皮貼近了脊椎……別管李大牛怎麼知道肚皮貼近了脊柱。

然後,李大牛意興闌珊的收回了拳頭。

這一拳,即使是神仙都受不了。

快速地壓縮腹腔,使李二牛胃部裏的食物,以及大腸小腸內留存在的食物殘渣,從李二伯體內亂了套,腸道、胃袋雖然沒有受傷,但胃內食物順著拾到向上如井噴,腸內物質向下……

於是,李大牛剛鬆開李二伯,李二伯的鼻子嘴巴就如噴泉。胃液食糜從嘴部噴,肛門菊花像大開水龍頭的水管,衣物都無法遮擋,直接像是水管澆地一樣,淋濕了一大片泥土。

李二伯本人則因為這劇烈的腹腔壓縮,一秒不停頓的陷入昏迷。他倒下的時候,身體依然不斷抽搐,鼻子嘴巴向外噴吐酸液,臀部則形成小噴泉。

這一拳的效果,讓所有的尖叫頓時平息。

但緊接著,反應過來的李二嬸一扭頭,從院子角落裏抄起一付釘耙,劈頭蓋臉的向李大牛頭上打去,一邊揮舞一邊大喊:“作死的孽種,連你二伯都敢打。你這白眼狼,我白養了你十幾年,今天我了結了你,讓你下去陪你的父母。”

釘耙連續向李大牛頭部砸來,李大牛躲閃的很快,鋒利的釘齒帶起風聲,幾次要落在了李大牛的頭上。

等李二嬸說讓李大牛下去陪父母,李大牛感覺再也控製不住怒火了。他一個閃身,衝到李二嬸身側,掄起巴掌,一巴掌扇在李二嬸的臉上。

好吧,李大牛過去常聽人說什麼“打得你滿地爬”,但這是李大牛第一次親眼目睹,被“打的滿地爬”是神馬樣子。

李二嬸挨了這一巴掌,身體頓時失去平衡,釘耙被甩了出去,為了恢複身體平衡,她腳下拚命地竄動,雙手胡亂揮舞,希望能夠重新站直了別趴下。

這時候,釘耙在空中飛翔。空出雙手後,李二嬸不停地用雙手撐地,希望自己重新跳起來。但餘力綿綿不斷,她幾次撐地都緩和不了衝擊波,以至於……

二嬸最終呈現出來的樣子,可不就是滿地爬嗎?

李二嬸終究沒有爬起來。

等到她卸去李大牛這一巴掌的衝勁,她已經手腳無力,直接翻滾起來。等她奮力發出一聲尖叫,卻發現口齒似乎關不住風,一側的臉龐迅速腫了起來,牙齒似乎掉落了幾顆,以至於嘴唇腫大的,發不出正常聲音。

剛剛從堂屋裏衝出來的三個女孩,嚇得躲在了一邊。接下來,院子裏隻剩下了李二嫂的哼哼。

李大牛歪著腦袋,看了一下李二伯。偏偏他這歪著腦袋觀察的姿勢,讓人看起來憨憨傻傻,腦袋裏缺了一根弦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發覺院子被嘔吐物以及糞便弄髒了,空中的臭氣令人不能忍受,李大牛走近李二伯,腳尖一挑,李二伯被他踢出院落,身體還在院外滾了幾滾,而後發出重重呻吟,以及劇烈的咳嗽與喘息聲。

慢慢走到小胖墩身邊,李大牛用腳尖挑起小胖墩,輕巧地將對方踢出院落——小胖墩身體滑墜麵,無聲無息……李大牛怎會知道如此高明的施勁技巧?好吧,李大牛對此並不關心。

小胖墩跌的並不重,因為李大牛很好的控製住了力道,以至於對方身體接觸地麵後,力道剛好卸盡。小胖墩因為是腹部先著地,而後又在地麵上滾了幾圈,每次翻滾都相當於壓縮腹部,使得肺部快速充氣——這不是人工呼吸嗎?

因此,小胖墩的身體停止滾動後,他馬上蘇醒過來,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喘氣聲。

小胖墩的咳嗽聲響起,地上的李二嬸不管傷勢多麼沉重,意識是否清醒,身子跳了起來,衝出小院,衝到了小胖墩身邊,一把抱起小胖墩,嘴裏含含糊糊說著什麼,滿臉的母愛。

李大牛慢悠悠看了眼那三位剛從堂屋出來的女孩,動作顯得很癡傻。這三個女孩,應該是他的堂姐與堂妹。

李大牛一句話也不說,抬手指了指門外。

在李大牛想來,他這舉動沒什麼惡意,他嘴笨,不耐煩與人爭吵也不會與人爭吵。幹脆誰也不粘,請人走路。

但在他堂姐堂妹眼中,這時候的李大牛目露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樣子。而他動手的後果……都在院子外躺著了。

三位堂姐堂妹隻稍稍猶豫了一下,大堂姐立刻奔出院門,嘴裏喊著:“娘,娘,弟弟怎麼樣了……”

兩位堂妹也沒有堅持多久,大堂姐跑出去沒多久,她們遠遠的繞開李大牛,順著門邊跑出院落,而後圍在自己爹娘的身邊,聲聲呼喚……

李大牛淡淡的望了一眼門外的公牛,他正在考慮這頭公牛該怎麼處置。公牛似乎感覺到李大牛目光裏的凶狠,二話不說,乖巧的自己邁過門檻,悄悄的進入院中……那麼,李大牛隻剩下關好院門,把院門用門杠頂住的動作了。

院門外,三位堂姐堂妹,還在各種尖叫,各種呼喊,院子裏隻剩下李大姐與李小妹,大姐看到李大牛栓好了門,馬上擦了擦眼淚,膽怯的說:“大牛,我,我去做飯哈。”

李大姐腳下動了一下,馬上又停住腳,說:“米糧都……被二嬸鎖起來了,咱沒有鑰匙,今晚咋辦?咱……吃什麼呀?”

李大牛默默地打量著院子,他目光四處轉了轉,在柴堆邊發現一柄破舊的斧頭。

李大牛沉默的走過去,抓起斧子,走向了堂屋大門。

李大牛對堂屋各種鎖子舉起斧頭,跟進來的李大姐發出一聲尖叫,想做出阻止的動作,但這聲尖叫沒讓李大牛有絲毫遲疑。

斧子落處,櫃子上的銅鎖直接劈開。

將堂屋內所有鎖子全部劈開,李大牛拎著斧子進了書房。這次,他揚起斧子的時候,李大姐摟著跟進來的小妹,怯怯的自言自語:“這把銅鎖也值六七百文……鎖子劈了就不值錢了,櫃上沒了鎖子,咱怎麼交代?”

交代?跟誰交代?需要交代嗎?

鑰匙不在自己手裏,這樣的鎖子對自己是枷鎖。哪怕再值錢,不過是值錢的枷鎖,留它有何用?難道是為了禁錮自己,圖個樂嗬?

這時候的李大牛,發覺自己腦子靈活了許多。可惜靈活的腦子還指揮不動舌頭。他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口,隻能用行動表達。

將劈壞的鎖子收拾在一起,李大牛發現,這個家居然有近二十把鎖子。如果這些銅鎖每個都值六七百文,光這些鎖子,對於農家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如此家境,如此富裕,怎麼在他的記憶中,自家姐妹幾個總是吃不飽呢?

看來這家不是沒有錢,不是窮的吃不了飯,隻是這富裕跟他們兄妹無關,他們並不享受這家的福利。他們瘦骨伶仃、饑餓難耐、衣衫襤褸……

那麼,我的饑餓與貧窮,要為這種的富裕而驕傲、而自豪嗎?

李大牛腦海中閃過這個疑問,但他並沒有為這個疑問而糾結,因為答案不言而喻。

一向被人視作“傻子”的他,自然而然把自己榮譽,跟這個家榮譽區別開來。他覺得這樣天經地義。

然而,明白“我”與“別人”的邊際,恰恰是智商的覺醒——“本我”覺醒。而明白“我、別人、社會”三者邊際,則開始脫離人形動物範疇,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李大牛向門外方向瞥了一眼——不知他怎麼做到的,他的視線居然穿透了院牆,穿透了緊閉的大門,真切地看見牆外。這時候,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群人,而二伯二嬸已經在堂姐堂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大堂姐正抱著小胖墩,兩位堂妹扶著二伯二嬸搖搖晃晃。

人們議論紛紛,有的人在責罵李大牛不孝,居然敢對長輩動手,這是多麼的大逆不道;也有人小聲嘀咕,說二伯二嬸這是遭報應了,黑了心占據弟弟家財,自己吃好喝好,卻對弟弟留下的血脈百般虐待,如今被打出了房門,也是天理循環。

不過,後一種說法馬上受到駁斥。

人群中有人反駁說:二伯二嬸雖然占了李三湖的家財,雖然平時對人家孩子百般虐待,可他們終究養大了孩子;他們是長輩,長輩百般虐待,小輩動手反抗就是過分了……

嗯嗯嗯,長輩的尊嚴終究要維護,即使是做惡後的尊嚴也是要維護的。這不是從小的教育嗎?那傻牛,怎麼這麼不受教育?果然是喪門星、大禍害、孤拐命……

李大牛從堂屋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中,正對大門口。而後他不緊不慢大開院門,院外的議論頓時小了許多。他轉身,回去坐下,揮了揮手,示意大姐去做飯。

小妹怯怯離開大姐懷抱,鳥悄地走到李大牛身邊,一句話不說,隻是咬著食指,眼淚汪汪的看著李大牛。大姐站在原地眺望院外,想了想,無聲的看向李大牛。

李大牛心中湧起一股柔軟,他伸手理了理小妹那枯黃雜亂的頭發。李大姐看到小妹跟大牛玩到一起,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裏,所有箱櫃都打開了,這是完全自由的味道。

然而,這種自由卻讓李大姐不知所措,她往常習慣了聽人吩咐,今日該用多少米麵,做什麼飯菜,李大姐卻全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