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人報仇(1 / 2)

宏文勸老子說,還是再求求高校長吧,總不能讓宏照這麼小就不上學吧!而且讓宏照這麼小下田勞動會有惹許多犯嫌的話出來的。

朱大江不理會,徑直往外走去。宏照看了二哥一眼,跟在老子後麵往外走。

到了農田,大江左顧右盼,終於盼到生產隊長王大牛。大江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紙煙,慢吞吞從裏麵理出一根來遞給他,引他到樹蔭下麵說話。宏照知道老子在求王大牛。

王大牛平時很倔很嚴肅,今天表現得很興奮,一臉奸笑地朝宏照這邊望。最後王大牛點頭了,相形之下朱大江顯得相當委瑣,還顫微微地為王大牛點了一根煙。

王大牛一招手,宏照極不情願地走到他跟前。王大牛說,翻地、儲肥、除草、撒種、間苗、施肥、鋤草、鬆地、澆水、除蟲,都是吃飯的營生和本領,你都是要認真學習,不學就得餓肚子,這個社會誰也不能養活誰。大江連連稱是,同時白了宏照一眼,罵道:“你個逼嘴怎麼那麼緊,就不曉得說聲感謝話呀!”

王大牛說:“先回家去定定神,明天和婦女一塊兒上工。”

宏照想說什麼,但嘴張不開。悻悻回頭,田埂上一大幫子人都在指點他,走過去時他們好像嘻笑著歡迎一個貴賓的到來。

宏照心想現在反正已經沒臉沒皮了,索性把笑意塗抹了一臉,滿臉陽光地從貧下中農間走過。

到了家門口,陸二黑便竄了過來拉他的手。宏照一甩手進了門,二黑不敢進來,孤獨地站在樹下,極其可憐地朝裏麵張望。宏照一屁股上了鋪,用被子蒙住頭,開始補充睡眠。

二黑在外麵喊:宏照,宏照。

他怒火中燒,捧起一盆子水朝外麵潑去,並罵道:喊你媽媽個蛋!二黑嚇得直溜。

他又回到鋪上,剛剛搭上眼。聽見二黑又喊了起來:宏照,宏照。

宏照懶得理他,用枕頭蓋住頭,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看見了費春花,紮著一把獨角辮子,穿著紅格子的春秋衫,藍卡幾的長褲。鴨蛋形的臉上兩隻大眼睛,不像往常那樣潑辣,充滿了溫柔。她一步步向他走來,腳步是那麼的輕柔,像一陣輕風夾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香氣。這是女人特有的氣息,這種氣息是致命的,

朱宏照注定會在夢中被一槍擊中。果然他被擊中了,擊中目標的感覺是如此美好。他的手撫摸費春花的頭發,縷縷香氣撲麵而來,她的手也伸過來隔著衣服輕摸他的胸脯,這一摸就好像摸破了一隻極其脆弱的氣球,氣球爆了,他也爆了。一摸褲子,濕濕的。他從夢中回來,抬頭看窗外,天已經擦黑。

不多時,外麵開始有了人聲,收工的收工,放學的放學,村子開始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開始做飯,空氣是全是焚燒柴草的味道,苦苦的,焦焦的,直熗鼻子。

朱宏富是第一個回來的,一放下工具就從水缸裏舀了兩碗水咕嘟咕嘟倒進肚子,這是他的勞動歸來的習慣。宏照叫了一聲哥,宏富沒理睬他,宏照便轉身就出了門。宏富在後麵叫他,說又要到哪裏去,安穩一點呆在家裏。打小宏富就沒把他放在眼裏,睬也不睬,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態度。宏富懶得管他,晚上他要和小雲一起到董家莊看電影,他必須花點時間收拾收拾自己。

宏文在白鎮初中讀書,晚上才能到家,這個時間不會有人陪宏照說話。鬼使神差,他七轉八轉轉到了下官河小學門口。校園裏麵已經沒有人,那個看門的老頭在生爐子,一股子白煙飄得到處都是,宏照趕緊跑得遠遠的。

遠遠地他看見了陸二黑,一臉子黑氣從對麵過來,連忙躲藏。可是二黑已經看到了他,衝他喊:宏照,宏照。

宏照站住腳,對他說:“你個逼養的,還有逼臉叫我啊?”

一聽罵他,二黑哭了,說:“媽媽的,他們也不把我上了,家裏兩個老的把我打得要死。”說著伸出兩隻膀子,血紫血紫的,明顯是繩子捆綁勒出來的。宏照心中有些不忍,說:“算了,我也怪不了你。”

二黑破涕為笑:“我今天找你幾次了,就是商量怎麼複仇,可是你不睬我……”

宏照一聽此言,來了精神,立即拉著二黑向村外跑去。

村外有個桃園,僻靜,好商量事。

兩人坐在樹杈上,進行了一番周密的計劃,憧憬著報仇後景象,兩人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幾天下來,下官河村的人發現朱大江的三兒子不僅不是讀書的料,也不是種田的料。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悟性太差,做什麼農活總是落在人後,引得一幫無聊的娘們總拿他尋開心。

這些老娘們把宏照按在地裏,脫了他的褲子要看毛長全了沒有。朱大江在遠處看著,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又不好過來幹預製止,如果這樣做也顯得太小氣了。王大牛看不下去過去解圍,攔下那幫婦女說,人家還是伢子,慢慢來慢慢來,就是沒毛也要慢慢長,你們這樣是“撥毛助長”,是沒有用的。此時的宏照躺在女人堆裏,滿臉笑容,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