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是遠近聞名的騷貨,一把拽住王大牛說:“你護著宏照,我們同意,但你今天要給我們看看,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王大牛劈頭就跑,幾個婦女一哄而上,拽膀子的,拽褲帶子的,拽褲腳子的,沒費什麼勁就讓他躺倒了。三下五去二,褲子褪了,裩子褪了,露出一個黑家夥,蜷縮在一團亂毛之中。孫二娘大笑:“隊長的還有包皮呢……”頓時,地裏的中老年婦女全都湧了過來。宏照看到了那黑家夥覺得有些惡心,趁機脫身而逃。
今天他要和二黑碰頭幹一樁大事,約好收工後到桃園見麵。陸二黑家隸屬官河村第六生產隊,白天八輩子也遇不到,隻有下晚時分才能聚到一起。
收工了,村民紛紛上了木船。這種木船分前艙中艙後艙,年輕的生產隊員分別坐在船幫子上,年紀大的坐在艙中。從農田到村莊大約需要二十分鍾的時間,一條竹篙抵到河底用力一推,船便前進了。通常是一個人撐,兩個人撐的話就快了。正常都是生產隊長撐船,今天王隊長內心受傷,坐在中艙裏不斷地罵孫二娘是個騷貨,孫二娘也不甘示弱,不住地嘲笑他那個東西。王大牛的老婆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發誓下次一定剝一回孫二娘的男人。孫二娘的男人是大隊的孫會計,整天在小辦公室裏忙算賬,一般不出工,機會很難逮得到。
船靠岸了,社員們各自拎著瓶瓶罐罐分散到村子的各個角落。
宏照直奔桃園,二黑正靠著樹幹唱歌: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一見到宏照立即停止歌唱,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兩人略略合計了一下,決定馬上開始行動。
高校長是不能動的,這個老家夥有勢力,女婿在鄉裏派出所當公安,搞他的後果會很嚴重。
拿劉早開刀最穩妥,劉早是個酸文人,肚子裏麵沒什麼墨水,偏偏裝出一副孔夫子的樣子讓人惡心。他的後台老板費金洪也不是好東西,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你打了他的左嘴巴子,他會伸出右嘴巴子讓你打。他的老婆和公社一個副書記睡覺已經成為全村公開的秘密,聽說他還為這一對狗男女站過崗,標準一個慫貨。拿劉早開刀,諒他費金洪不敢吱聲。大不了劉早會懷疑是他們幹的,懷疑又怎麼樣,能把他們兩個吃了?再說沒有證據,他也沒有辦法。
他們準備了兩副手套,沒有指紋就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不好懷疑他們。
二黑的老子陸秀坤虎背熊腰,像一座頂天的黑塔,劉早想打架的話,陸二黑的老子一指頭就能把他彈回去。陸家獨門獨戶,沒什麼勢力,但有的是勇氣和邪狠。劉早果真鬧上門,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在這方麵,朱大江不如陸秀坤,他就是個榆木腦袋,凡事不分裏外,總是與外麵人一致對內。有人找上門,二話不說就揍兒子,一點不給兒子分辯的機會。每當想起這,宏照就要罵他這個老棺材。
通過偵察,今天晚上劉早一家要到老榔頭家吃喜酒,莊上好多人都要去。劉早和老榔頭的兒子是初中同學,老榔頭的孫子今天過周,請了費金洪一家和劉早一家,所以今天劉早家一定會鐵將軍把門。
宏照和二黑,一前一後潛入村子。劉早家靠近學校,有個泥牆圍成的小院子,四麵住家比較多,一有大動靜鄰居肯定能聽得到,不過在他們的周密計劃中早有了防備。
果然院門上掛著一把鐵鎖。他們戴上手套,一人望風,一人往鎖眼裏塗滿拌了桐油的石灰,劉早今天要開門是絕對不作數了。
兩人不費吹灰之力翻過牆頭進入院中,在所有的窗玻璃上橫橫豎豎地貼滿了膠布,這些膠布都是二黑踩點了幾天從大隊衛生室偷來的。
二黑從褲腰裏抽出一把木榔頭遞給宏照,有一點請領導剪彩的意思。宏照鄭重地接過榔頭,運了一口氣砸了下去。力不算很大,但恰到好處,玻璃碎了,聲音很小,小到隻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宏照砸了好幾塊玻璃,二黑急了,從他手中搶過榔頭說,你也讓我報報仇啊。一眨眼功夫,劉早家的玻璃全都支離破碎,像吊死鬼一樣掛在窗框上。
兩個人相當滿意,退後幾步環顧了一下現場,覺得意猶未盡,又把院子裏的一桶水拎進屋裏,全部倒在劉早和他老婆的床上。二黑淫邪地說,讓劉早和他老婆在水上日比,哈哈!
二黑還想搞點花頭精,宏照攔住他說,不能再搞了,事情大了反而不好弄,這樣會把公安引過來的。
二黑不在乎,說,反正沒我們的指紋。
別呆了,公安要查的話,肯定能查到我們。關鍵時候不用證據你就不打自招了……
二黑捶了宏照一拳說,不要再笑人了。
二人環顧了一下劉早的院子,覺得沒什麼可再下手的,便心滿意足地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