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翼王府(1 / 3)

本來喜慶的壽宴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這一天人們都覺得無比的漫長。轟隆隆的雷鳴聲隨著天際第一道曙光的來臨而無聲無息的消散,曙光直接穿透層層烏雲,猶如一道希冀利劍劈向整個大地。

電閃雷鳴的一夜,本以為會迎來碩大的暴風雨,可誰知道竟然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麼草草掀了過去。永盛城依然繁鬧,大清早人們便開始一天的忙碌,但是,官員府邸的街道前,卻明顯的寂寥許多。

早朝依舊,但是相比之前卻沉默不少,在左右兩列的隊伍裏,少了被禁足的二皇子,同樣少了抱恙在家的左相。金焙昏昏沉沉的打著瞌睡,而以右相為首的官員們都各自垂著頭,乖巧萬分,右相甚至也瞌睡的閉目休息著。

隻聽到總管太監的一聲退朝,大臣們如臨大赦的鬆了一口氣,緊鑼密鼓的退出朝堂大門。溫和的陽光已經普照大地,人們感受著這一抹難得的暖意,吮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柳辰風踏出逝水閣,悠閑的沿著小路走著,身後跟隨著默不作聲的青衣。青衣視線直射前方,臉上沒有絲毫恭敬之意,眼底深處的鄙夷倒是不少。

柳辰風站在一棵大樹前,瞧著枝頭早已經變黃的葉子,神色隱晦不明,一陣秋風掃過,落葉隨即飄落而下,手掌伸出,一片葉子碰巧停落在柳辰風掌心。

“惜公主好情致!”這時候,楚夢荷帶著婢女漫步走來,帶水的眸光中閃過一道晶瑩,聽著像是客氣話,隻是自身中流露出的傲慢還有對柳辰風的淡淡不屑都不自知的表露出來。

柳辰風翻看著葉片,脈絡上還殘留著點點綠色,勾唇一笑,象征性的點點頭,並沒有打算要講話的意思,隨手丟下葉子,轉身打算離開。

“惜公主真是沒禮,難道商地就是這等家教?”小環鄙夷的看著柳辰風,眼裏哪裏有一點的忌憚之色?分明沒有將柳辰風當主子看待。

青衣眸色一動,暗中觀察柳辰風的反應。

柳辰風盯著小環,嗤笑一聲,“賤婢還是到哪裏都有,就這教養而言,看來主子也安分不到哪裏去?你說呢,荷公主?”柳辰風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挑眉看向楚夢荷。

小環臉色一沉,惱怒至極,你一個小小的質女,怎能與我家公主的尊貴身份相提並論?“一個小小的商地公主,竟敢如此對我家公主講話,你——”

啪——

小環還沒有開口,青衣的巴掌就送了上去,掌風犀利,小環立即被扇飛出去,身體重重撞擊在樹幹上,立馬就地吐了一口鮮血,而後人則劇烈咳嗽起來。

“你——”楚夢荷沒有想到青衣會光天化日之下下這麼重的手,打狗還要看主人,惜公主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楚夢荷剛要開口,餘光見到遠處走來的身影,心思一動,連忙驚叫一聲撲倒了小環的身旁,“小環,怎樣?哪裏受傷了?”語氣焦急而激動。

“惜公主,你到底要怎樣?你我雖說都是公主,但你身為質女,竟然公然在宮中無緣無故傷我婢女,你到底意欲何為?”楚夢荷義憤填膺的質問著,好像柳辰風欠了她幾輩子的錢,自己有天大的冤屈似的,哭腔而顫抖的嗓音讓人心生憐憫。

“公主,小環沒事,咳咳咳——”正說著,一口血又不跌宕的吐出來。

恰巧在這個時候,金彥與隨從正好走來,將眼前這一幕盡收眼底。看著站立在一旁的柳辰風和青衣,瞧著地上躺著的滿嘴是血的婢女,還有傷心悲痛的楚夢荷,眉頭一皺,心尖略過一抹奇異情愫。

“惜公主若有不滿,盡管衝著本公主來,本公主知道你毀了容貌傷心難過,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記恨本公主!”楚夢荷滿含淚珠,一副盈盈可人兒的動人模樣,煞是招人憐愛。

柳辰風聽了楚夢荷的話,險些沒有笑出來,察覺到後麵有人,就已經了然。她雙手環胸,歪著頭審視著楚夢荷,暗自歎息搖頭——我還真是高看你了!真是個不長腦子的蠢貨,和金儷半斤八兩!

“你既然說本公主嫉妒你?既然如此,你將麵皮削下來送給我如何?正好也坐實了你的這一番言論!”柳辰風忽然往前走了幾步,徑直來到了楚夢荷麵前,柳辰風蹲下身子,伸手倏然間撤掉楚夢荷的麵紗。

美輪美奐的小臉兒瞬間亮相,眼角忽而墜落的幾滴淚水更平添了幾分柔媚之色。紅色朱唇欲言又止,微微抖動著在顯示自己的委屈。

柳辰風剛要抬手碰觸楚夢荷,楚夢荷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你——”好像見鬼一樣的害怕。

“住手!”終於,站了許久的金彥終於開口製止,他走上前來,用袖子一把扶開剛剛起身的柳辰風,隨後俯身小心的攙扶著楚夢荷起來。

“三,三殿下!”楚夢荷好似第一次見到金彥,臉上流露出一絲渴求和感激,好像在感謝他的及時出現,楚夢荷身子顫抖著,不自覺的靠緊金彥,似乎自己是受了什麼驚嚇,以此來尋求慰藉。

金彥原本覺得沒什麼,但是當他的手碰觸到楚夢荷那如水的肌膚,當他靠緊楚夢荷聞到那一股魅人的香氣兒,整個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樣,如同枯萎的植被接收到了甘甜的生命之光,如同垂死掙紮的魚兒重新回歸大海。那原本冷靜的心便不受控製的浮想聯翩,手竟不自覺的握緊了楚夢荷的小手,扣著其肩膀的胳膊也無意識的暗中用了力道。

柳辰風眯起眼睛,眸底似笑非笑的瞧著,沒有絲毫發怒的意思,“荷公主,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東西是命中注定、生來就有的!”柳辰風懶得理會,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金彥聽著柳辰風暗諷的話語,眉色一皺,“惜公主什麼意思?難道見了本殿下,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得?商地就是這麼教育公主來我東越的?”金彥挑眉,大聲嗬斥,似乎是在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適,“對待未來的皇子妃,惜公主就是這種態度?”口氣滿含鄙夷之色。

“煩請三殿下注意言辭!”青衣提著劍走上前,一張臉依舊麵無表情,她壓根就不買金彥的賬,而且看起來是一點兒也沒有將金彥這個皇子看在眼裏,“惜公主既是未來的翼王妃,雖然未舉行大禮,但翼王妃卻擁有特權,皇上都不敢與翼王大呼小叫,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皇子?敢對王妃無禮?”青衣傲然的昂起下巴,訓斥道。

柳辰風瞧著金彥那調色盤一般青、綠、紫來回變換的臉色,差點沒有拍手叫好,而金彥竟然沒有反駁。柳辰風腹誹大笑,看來這個青衣,也不是一無是處!柳辰風看著敢怒不敢言的金彥,搖頭歎息,“見人三分麵,算了!”柳辰風充當起好人來,她看向有些詫異的楚夢荷,虛眯起眼睛,“荷公主的美人計用的淋漓盡致,不曉得您的裙下之賓又有多少呢?嘖嘖嘖,如此相貌,當一隻金絲雀就太可惜了。”

柳辰風嘲諷著說完,帶著青衣轉身離開,也不管身後兩人的臉色變化。

“三殿下,荷兒——”楚夢荷抿著唇,柔若無骨的看向金彥,“荷兒不是那等——”

金彥一團漿糊的腦袋聽到楚夢荷的一聲荷兒,如同被瞬間澆了一桶冰水,立馬裏外冰涼,他放開楚夢荷,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過,又重新恢複平靜,“父皇既然應允荷公主入住宮中,荷公主便安分一些,等著大婚便好!”金彥沉著臉,匆匆離去。

楚夢荷瞪著眼珠子看著金彥的背影,心裏一陣惱怒,她明明感受到了金彥的悸動,都是那個醜八怪惜公主!楚夢荷憤恨的想著,扭頭攙扶起小環離開。

柳辰風與青衣還沒有走夠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宮女前來擋住了去路。

“惜公主,皇後娘娘有請!”宮女很是謙卑。

青衣打量著眼前的宮女,眉頭微蹙,皇後?她不記得皇後身旁有這麼個麵孔!“你是長禧宮的?”青衣開口詢問,既然主子讓她跟著柳辰風,她就有責任人保護惜公主的安全,而且這也關係到翼王的臉麵,馬虎不得。

“奴婢是!”宮女怔怔的看了一眼青衣,而後溫順的開口,“奴婢是剛派去長禧宮侍奉的!”

柳辰風暗中掃過青衣,青衣必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眸光一閃,“帶路!”點頭應下。

柳辰風隨著婢女來到了禦花園涼亭中,皇後正坐著與一俏麗女子下棋。婢女上前稟報,但是隻見皇後擺了下手,壓根就沒有回頭的意思,仍舊繼續下著。倒是對麵的女子抬頭朝著柳辰風方向瞥了一眼,但而後又低下頭去。

柳辰風就這麼被涼在了原地,思索著青衣嘴裏的特權到底有哪些。

“母後,您又輸了!”女子手中的白子落下,隨即俏皮的開口,嬉笑之聲響徹雲霄,好像一隻清脆的鈴鐺,給人一種爽朗的感覺。

“蜜兒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看來你這次沒有白出去!”皇後扔下手中的棋子,接收到女子遞過來的眼色,這才轉過身來看向柳辰風。

皇後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水,請抿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然而,柳辰風依舊這麼懶散的站著,壓根就沒有任何表示。

皇後對麵坐著的女子擺手示意侍女扯下棋盤,而後輕笑著開口,“想必這位就是惜公主了?”女子燦爛的笑著,但是這一抹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而當她見到柳辰風身後的青衣的時候,眸底的冷意越發的濃鬱。“聽說父皇已經給惜公主和殤哥哥賜婚了?連青衣都移駕了,想來殤哥哥是滿意這門親事的!”

眼前這位就是三公主金蜜,皇後嫡出的女兒,直比金儷大幾個月而已。一雙眸子像極了皇後,炯炯有神,俏皮而靈動,不失天真。一身粉色長裙,更襯托的人可愛動人。

殤哥哥?叫的好不親切,柳辰風斜睨一瞥,皺皺鼻子,似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酸氣,好大的醋味!聽聽這位蜜公主的口氣,想來?這還用想麼?不管是真滿意還是假滿意,好歹也是翼王親自求的,不過看這位主兒的意思,是將這莫名的賬算在了自己的頭上,真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