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又不是,手按在胸口,那清涼的、細膩的、纏綿的觸感……絲綢!絲綢下麵,是更溫柔的、花蕊般初綻的胸乳,再下麵,強健的心,在“怦怦”地跳動!
……小榕樹在自己的心跳聲中滿意地睜開了眼睛。
肩頭涼絲絲、火辣辣地刺痛,小榕樹滿意地按了按,摸到了繃帶,這是已經包紮好的明證,自己在暈迷的期間錯開了疼得死人的拔刀、消毒、裹傷,挺幸運的。
他動了動,身下嘩嘩作響,於是他掀開床單,這裏沒有光線,沒有燭燈,而他能習慣黑暗中視物,他不慌不忙,先研究了一下底下墊的幹燥的海藻,它散發著淡淡的、海的味道。睡在這東西上麵,似乎是陷在海水中,陷在神奇的海底世界裏,是避水珠裏的龍宮,而避水珠的魔力外,蘊藏著海水中無數聳動的生物——對生物,小榕樹曆來是無所畏懼的,他那比夜色還要昏沉些的大黑眼在四下裏一掃,估算著,這似乎是一間不算太小的船艙,有瞭望窗,有上行的樓梯,上麵似乎也是甲板,漸漸透了些光下來,有人在上麵走動……一時間也沒能多看出什麼特色來,他就想要起來細細翻查一下,於是先坐起來,身上的薄被自然從肩頭滑落,他毫不在意,優美的上身一下子袒露在混沌的夜色中,他就有些怔了,那方絲綢也滑落在被麵上,原來它已經被人解開了,隻是蒙在上麵。小榕樹一時間有些發懵,那點孩子氣的好奇和放鬆也頓住了,夢境和現實切換交融,他怔忪著就多了些自憐和委屈,他沒做噩夢,但常做怪夢。而戴門子常常說,我們睡覺時出現的情形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信息,是幽靈的告誡,必須學會破解它。他卻不知如何排解,就又煩躁起來,他用力裹胸,故意動用受傷的右肩,疼痛讓他減輕了心裏的鬱結和莫名的煩躁。
這時,外麵不時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喧鬧悶悶地傳來,小榕樹也耐不得了,跳起來,抓過衣服,三裹兩係胡亂穿上,蟒鞭也在,他抓過來,左手掂掂,一鞭卷向壁上懸掛著的酒葫蘆,甚好,雖然暫時換了隻手,但準頭力度都到位,小榕樹隨手把塞子一拔,朗姆酒霸道的濃香讓他十分陶醉。
上麵,腳步聲又亂了些,有人氣急敗壞地嚷嚷道:“船長,那小子一刻也不肯消停,出手也越來越狠了,滑得跟魚一樣,剛溜到船頭花了我們三個弟兄,中間的船佹又被他弄折了兩根,後艙還點了把火……”
老薑頭的聲音仍然很穩,卻不冷,似乎還有些縱容的好笑:“由他!這次再把他抓到,就給點顏色他瞧瞧!”
先前的人就笑了,回道:“船長,那小子花腸子不少可就一根筋,龍骨醬、走板子、蕩秋千都能熬過來,殺回來,又不好真做了他,能有什麼好法子!簡直比影子還能藏,比蟑螂還能熬,又比得上鯊魚的狡黠狠毒——幸而他也不至於下死手,不然隻怕真就是個你死我活了……幾次都差點讓他發現了入口,看來他還懂些八卦,他真是日本的忍嗎?”
可不是麼!聽到這裏,小榕樹就扯開了一個不算太厚道的笑容,倒安分下來,吊兒郎當地坐在窗口,氣窗外是嚴嚴實實地堵著的厚壁,外麵什麼也看不到,但在那裏似乎可以感受到海水的潮湧,原來他們在島岩中!看來他們先前在地麵上看到的岩洞差不多就是島岩地洞的入口。而柳生似乎一直隻在外麵作怪作祟。看來他還不算太笨,但絕對也不算太聰明。
小榕樹一口一口地灌著朗姆酒,心裏沒心沒肺地樂:看來,他們就著這個疑似戰艦的小島,在島岩下挖了個差不多相當於船隻這樣的地洞,聊以自慰,而善於狂想的黑胡子就把它當成了真正的戰艦,難怪描述得那麼詳盡,原來是有現實作為想象的基礎的。於是他又盤算著得先把一心找到,探迷宮掏地道沒人比他更在行了。
一心肯定不會死,除了實力,他的運氣也好得分外離奇些。得把他們都找出來!這樣的念頭使小榕樹漸漸亢奮起來。他一麵持續灌酒,一麵輕手輕腳地摸了上去……
“好麻煩,我把他引出來吧!”為了安撫手下,老薑頭忽然這樣放言。
小榕樹就有些呆不住了,他曉得這人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
一時間,老薑頭沉穩的聲音嫋嫋地似乎傳遍了整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