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電波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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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兒在飛快地發送著電波,精靈女孩仍是無所事事,似是無所事事,兆學疚看著她,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於是他看定她,執拗地看定她,說:“伏翼說你其實並不柔弱,而我不合看了……你的內衣,那肚兜與我老大的神秘禮物是源出一統的,可見你也並不是真的無情,不止這些,還有珠貝鬥篷,你還有心,而你又是醫生的憂鬱病人,而憂愁來源於複雜化……”

精靈女孩的眼裏就依稀出現了情緒,葫蘆兒忽然急不可耐,分心出來喝道:“海豚,殺了他!不,你把槍扔給我,讓我殺了他!他在離間我們,”精靈女孩對誰都是一樣的透明而存疑,微微側了頭,似是不懂這話,葫蘆兒又倉促地解釋道:“他接下來肯定就要說,我們既然接受了這恐龍遊戲,那麼帶著這恐龍蛋被日本人接納的隻是一個人……”

精靈女孩就又改去看他,他又攤攤手,並不讚同這樣說,精靈女孩就笑了,微微地、靦腆又神秘,她說:“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是海豚,又不是人。”

聽得這兩個人齊齊都呆了,她輕輕地踢水,愛嬌而又無情的,她又道:“你們每喝下一口水都會喝下一百萬細菌,你們每走一步腳下都會踩死一千生靈——這也是佛家,不說也罷!可人靠吃動物、植物而活,一個人的生命建立在無數生靈的犧牲之上,而有幾個人值得犧牲那麼多?如果不是這個遊戲很好玩,誰又耐煩和人糾纏那麼久?”

葫蘆兒看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下一刻,她的邪火照例是不能對她發的,於是就衝兆學疚去了,她把無線電發送器隨手一砸,兆學疚堪堪閃開;她就又跟她要槍,她想了想,搖了搖頭,繼而將槍口在他們之間搖搖蕩蕩,似無意又似有心,葫蘆兒當不得,尖叫一聲,又舉起了一塊大石,倉促吐出一口血,扔搖搖擺擺地撲過來,兆學疚的目光就變出了訝然、了悟、悲傷和憐憫……是她最不能忍受的憐憫。他說:“你別動了,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神父替老大擋了子彈,老大氣得苦,才打了你兩鞭:一鞭是劈麵去的,疼痛不堪,皮開肉綻,隻打開你不男不女的狂妄和凶悍;可你不改,她才又打了你一鞭,劈空去,劈空還,不痛不癢,空空而過,其實內髒已經震到,隻要你一動殺念,用力太過,牽動五行之氣,就離死不遠了。”

葫蘆兒的目光閃爍著,驚疑不定,是啊,到了這一刻,幾乎就是個死地,仍是不能定的搖擺,隻強作了一個堅定的姿勢,醫生的話沒有聽,卻到底不是白說的,他說:精神病的起源,就是拒絕承認自己的異常。——所以,她能從性別中獨步出脫,而自己,卻成了病灶?也許,以性別為代價成為社會人是錯誤的?自己隻是一條錯誤的試驗線?下一刻,那目光就碎了,她長長地尖叫一聲,劈麵撲過來,石頭擦著他的額頭倒下,連人帶石,都沉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月光在這一帶,空空流淌,就像一片磷火,又像是一種發光的毒在充滿著……而她已經準備去了。兆學疚搶上一步,她就舉起了槍——直麵過去,她難得這樣直視人,似乎達到了人化,又似乎更不人了——那目光清涼、冰冷、深邃,卻風平浪靜。

兆學疚一直在看她,卻也隻能看,耐不得了,就連自己也覺得俗氣的,卻不能不這樣說一說:“你真打算這樣出去嗎?你為什麼要去啊!你不是個精靈嗎?何苦要去管這些俗事……是,你的意思是,是他們先來找你,先來惹你的,可是……外麵不比這裏,好吧,其實也差不了太多——也是這樣,各個國家之間存在的問題都暴露出來了,政治理論的衝突焦點清晰,民族主義和共產主義運動風起雲湧,俄國擺脫了農奴製度而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舊秩序崩潰了,戰爭也摧毀了經濟結構、宗教體係、家庭價值觀、社會責任感、榮譽感和傳統體係……各種極端主義得到發展,社會結構、國家結構、國際關係、經濟體係脆弱,而人的心態也非常脆弱,但是建立新秩序談何容易,新強權迭起,特別是德國,集中了歐洲各種政治、精神的派係,成為騷動不安的中心,這些因素,都為真正的大衝突、為建立新秩序和新政治、經濟格局的大衝突——下一次世界大戰提供了爆發的彈藥和基本燃料。是的,悲觀點,客觀點,戰火已經刻不容緩……唉!我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