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十五(1 / 2)

江都王府蘭殊堯書房。

蘭殊堯端坐在梨木製的太師椅上,神色淩然,旁邊的案幾上,下人們新放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此地除了蘭殊堯及葉采二人,其餘的人卻不知躲到了何處。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知道,王爺這會是發怒了,誰都不敢觸這個眉頭。識時務的就早已逃得遠遠的了。

“我和你說過,別去惹她。”

“此事我卻有疏忽之處,我沒想過古夕流竟是這樣絕情的人。”更沒想過的是,不過隨口一提,蘭曦嫵就真的去了知音穀找她的那個奴隸。

“古夕流早已書信與我,阿嫵的那個奴隸早已離去數日,你若不是存心的,何必在她麵前提及此人。”蘭殊堯說話,句句逼得人沒有退路。

葉采一絲苦笑,“你我都知道,那個奴隸好了之後早已自行離去,唯獨你的侄女不知道,蘭殊堯,難道你就沒有私心嗎?若是你早將此事告知於她,會有這麼一出嗎?”

蘭殊堯聞言,不由一怔。

祈進穀不過兩天就已經自行離去,古夕流亦書信告知於他,但是他那一刻卻是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將此事隱瞞了下來。並勒令府裏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不得將此事告知於她。

也許,私心來,他更多的事不願意去承認蘭曦嫵的到來隻是為了一個奴隸吧。

“你若是想要罰我,我亦無話可說,畢竟這事也是由我而起,但是蘭殊堯,你捫心自問,你在這件事上又飾演者什麼角色。”

蘭殊堯聽得葉采的話,不由一聲冷笑,端起置於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卻發現茶水已經涼了,早已失了原有的味。他也不待葉采是何反應,徑直去了蘭曦嫵的竹園。

當蘭殊堯進竹園的時候,看見便是這樣的一副畫麵。

蘭曦嫵應是剛醒來不久,連伺候得丫鬟都沒有叫,衣裳都不曾打理,就已經下床,神神叨叨地在她屋子的各個角落尋找著什麼,不時露出不解的表情。

“怎麼剛醒就下床了?也不叫丫鬟伺候著。”蘭殊堯話雖責備,但是透著隱隱的關心。

蘭曦嫵一見來人是蘭殊堯,也未多想,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思道:“十叔府裏可有什麼野狗野貓?”

蘭殊堯眉頭一皺,“十叔府裏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不難懷疑蘭曦嫵剛才在屋子的各個角落就是找這些個小動物了。

蘭曦嫵停止了尋找的動作,喃喃自語道:“這就怪了。”

“嗯?”

蘭曦嫵看了眼蘭殊堯,再看了看屋子的四周,疑惑地說道:“我明明感覺到睡覺的時候有小狗小貓舔我的臉。怎麼一醒來就不見了。”

“咳……許是你做了夢還以為當真了。”蘭殊堯神色鎮定地說道。

“也對,許是我真的做夢迷糊了。”蘭曦嫵看著蘭殊堯的眸色一亮,“十叔你是來看我的嗎?”

“嗯,順便告訴你,你的那個奴隸前幾日已經離開知音穀,不知去向。”蘭殊堯在來的路上便已經想好,還是將這件事告知蘭曦嫵為好。省得她哪天又來了興致,想要去知音穀。他實在不能保證,次次運氣都這麼好,他更不能保證次次古夕流都會看他的麵子。說到底,古夕流的性子,他也是無法掌控的。

“他是我的奴隸,怎麼一個人跑了?”息國對落跑的奴隸是相當殘酷的,若是抓到之後,一般都是生生將他們的雙腿打斷,不給他們飯食,生生將他們餓死的。

但是,蘭曦嫵想不通的是,若是祈想要逃,那麼在殷華的時候便可以了,甚至他若不追著她的馬車來到嚴陽王府門口,那麼他也就自由了。所以,為何偏偏會選在這個時候。

而再想到祈在來的路上所說的話和所做的行為,不由使蘭曦嫵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你將他買回來的時候,難道沒有調查過他的身價嗎?”蘭殊堯顯然對於自家侄女這麼糊塗的行為有些無奈。

蘭曦嫵搖搖頭。

其實,真算起來,祈也並非是她買回來了,而是她破壞了王淵的好事,然後祈自己就跟了過來。但凡在殷華有些權勢有些身家的人,在府裏蓄養些奴隸也並非什麼新鮮的事。而且一般買回來的奴隸,他們的身家奴隸販子都是一本文牒記錄的,也可免去一些後顧之憂,是以有了文牒之後,根本也就不會去再費那個力氣去查一個奴隸的身家。

當然,蘭曦嫵的這個奴隸還是有些特別的。

當時蘭曦嫵的全副心思都在看好戲上,加之奴隸販子落跑的極快,更加之她特沒料到憑著氣味,祈竟能跟到嚴陽王府,是以身家文牒她根本就沒來得急要。

更何況,當時郊國和息國剛剛結束一場戰爭,有俘虜流入殷華也不足為其,蘭曦嫵見祈是郊國人的打扮,沒有多想,自然就認定他是郊國戰敗的俘虜了。至於文牒一事,自然也是被她忘到一邊了。

如今蘭殊堯問起來,再加上祈在來江都路上所發生的事情,她才意識到,事情似乎 有些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