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七(1 / 2)

蘭曦嫵百無聊賴地躺在床榻之上,尋思著前幾日發生的事。

她剛在假山那邊看見了黑衣人,不多時翠屏就出現了,仿佛是剛經過的樣子。隨後不久,東蒙的使團也來了。這些事單獨來看和正常,若是聯係起來看,就顯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公主,內務府剛派人送來了上好的銀絲碳,說是皇上特意吩咐下來的,怕公主冷著。”蘭曦嫵不喜歡冬天,往年的冬天她都寧可躺在被窩中足不出戶,就是性子也變得懶洋洋的。

隻是,這情況被蘭殊堯摸透了,卻無端令她覺得好笑。昔日能讓她隨心所欲的府邸早已被蘭殊堯拆散,就是那令她安身的床榻,如今怕也是閑置已久了。

怕她冷著?倒不如說是蘭殊堯自己怕摸到冰塊。

那領頭的宮女是被新指派來服侍蘭曦嫵的,見蘭曦嫵不說話,急道:“皇上說了,公主若是不答應便是奴才們沒伺候得令公主舒心,還請公主饒了奴才們的性命。”說著領頭宮女以及一幹侍女都跪倒在了她的麵前。

要她饒了她們的性命?蘭殊堯倒是將這難題扔給了她了。

“那就用上吧。”他就是怕她和他置氣,故意用了這麼一大幫人令她乖乖就範吧。

蘭曦嫵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小手段,在帝王的眼裏卻是那麼的卑微,隻要他的一句話,竟可能是成千上萬的人丟了性命。

宮女們領命紛紛置辦起來,倒是蘭曦嫵成了多餘的一樣,一個人蜷縮在床榻之上,看著眾人忙碌。

蘭曦嫵意興闌珊,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綠娥看著也是著急的。

宮裏左右不過就是那麼大點的地方,綠娥又是蘭曦嫵身邊的丫鬟,對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自然是知道。公主心裏頭鬱結,所以就沒什麼精神,雖然表麵上無異,卻也不過是強撐著顏麵而已。

叔侄亂,倫這本就不是什麼辛密,就是先帝在世時,據說也是和長公主有染的。隻不過俱是野史,作不得信。但生在豪門內院的人都是知道這麼一回事的。

綠娥本就覺得皇上對公主不是一般的好,卻也隻是認為,不過是一般的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哪裏想過事情竟會發展到這一步。

“求主人救救公主吧。”綠娥拜倒在地,對著姿容秀美的少年說道。

“你覺得,即使我出手,她願意跟著出來嗎?”

“即便如此,也比公主一人呆在宮裏的好,至少……”至少還有點希冀,不若宮裏這般冷清。她不是沒有看到蘭曦嫵日漸憔悴的樣子。

“在她的心目中,我可還是她的殺父仇人啊。”少年一笑,傾國之姿,便是連跪倒在地的綠娥都不禁有些恍惚。

“你是我郊國派來的細作,如今你居然要求本殿救一個息國的公主,綠娥,你難道忘了自己的仇人了嗎?”說話的人漠然沉了聲,精美的臉上卻似有若無地掛著笑。

說話的人正是郊國的太子,姬無雪。

而此刻應該在郊國養傷的他,卻出現在了這裏。

東蒙表麵上是來息國朝賀,實際卻是來與蘭殊堯結盟的。若是兩國結盟,對郊國而言卻是十分不利的情況。是以,在姬無雪得知此事後,也顧不得傷勢未愈,就急衝衝地趕來了息國。

綠娥是郊國的人,而她的一家人卻死於了息國和郊國的戰爭中。當綠娥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就已經被訓練成為一位出色的細作,安插到息國各個權貴們的小姐手中,用以打探消息。

綠娥跟在蘭曦嫵身邊已久,也是知道蘭曦嫵脾氣的人,知道她不是個貿然會救人的人。而對方卻是郊國的人,是以,她當時才出口,希望蘭曦嫵可以救人。

隻是,連她自己或許都不曾想到,她開口所救下的人,居然是郊國的太子殿下。

“綠娥永生都不會忘記自己是郊國人,是息國人殺了綠娥的全家。”就連綠娥這個名字都不是她自己的。郊國人生來貌美,為了不讓人懷疑,她的臉上從小就被動刀過,那種疼痛,她亦是永生都不會忘記。

隻是,對於蘭曦嫵,多年的相處,總歸是她不夠合格,不能看著她背折磨死。主仆一場,也許她能為她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也當是還她的一份恩情。

“你且時刻關注蘭曦嫵及宮裏的動向,隨時通知我,若是我的計劃成功,那麼,也許我可以考慮帶走蘭曦嫵。”畢竟,那個女人也是個有趣的人呢。

“公主,女婢聽在政務殿執勤的小太監說,東蒙的少汗好像對公主印象很好,幾次三番都請皇上降旨賜婚呢。”綠娥一邊拿著牛角梳子替蘭曦嫵理順頭發,一邊有口無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