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的眼睛又開始模糊起來,她有點看不清楚白夜的臉了,她說道:“白夜,我爸爸,是不是你害的。”
她多麼希望白夜說不是啊。可是白夜說了是,沒有一點遲疑的,他近乎殘忍的說了是,方如一瞬間就哭出來了,雙手捂住眼睛,啞著嗓子說道:“為什麼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我爸爸待你不好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白夜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麵上一派冷酷,他沉默了很久,才從辦公桌裏拿出一份文件,丟在方如麵前,“從一開始,就是方淮先對不起我,對不起白家!”方如遲疑的拿起那一份文件,看清楚裏麵寫了什麼東西以後,她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呢?若是我爸爸真的害了你一家,為什麼要收留你呢?你騙我!”
白夜麵無表情的說著:“這就是方淮的高明之處,讓我認賊作父十二年,我父親是他的兄弟他都能下的了手,我又為什麼不可以?方如,這叫因果報應,如果你不來找我,我永遠都不會去找你的,可是你來了,方淮欠下的債自然要你來還!”
方如已經哭不出來了,這段時間她幾乎把一生的眼淚都哭幹了,她不懂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為什麼一定要下一輩來承受,她說道:“就算這些是真的,可我爸爸也養了你十二年,他如果真的想殺了你,便不會讓你活到現在!”白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裏盡是毛骨悚然的冷酷。“所以我並沒有像他一樣趕盡殺絕啊,你不是還活的好好的麼,還有精力到我這裏來鬧!”方如看著白夜,隻覺得此人異常恐怖,她有種想立刻逃離的感覺,可是卻又想一生一世待在他身邊,哪怕這個想法是罪惡的,她感覺自己要瘋掉了,“我恨你!”
他頓了頓,隨即不在意的笑笑:“我的恨,不比你少,我說過,如果你一走了之,我不會去找你,可是你現在找過來了,正好,他的債還沒還完呢,你替他一起還了吧!”方如紅著眼睛瞪著他:“我爸爸都被你逼死了!你還想怎樣!”白夜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以為方淮死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麼?他是收留了我,一時之下的憐憫收留了被他害死的兄弟的兒子,十二年,我被仇恨折磨的快要成為一個變態,我曾經真的很感激方淮,可是曾經有多感激,現在就有多憎恨,多惡心!我這個樣子都是被他害的,我幫他殺了多少人啊,他難道一點點愧疚都沒有麼?如果不是我無意間知道真相,我想我會一輩子都做他的一條狗!”
白夜蒼白的臉緩緩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林世建給你打了五千萬,方如,我給過你機會離開的。”
方如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白夜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那個沉默的溫柔的白夜去哪裏了?
命運啊,太會捉弄人了!
方如的眼中隱隱綽綽的起了一絲白霧,她平靜的說道:“我爸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要,不要承認,求你,不要承認!
白夜邪肆一笑,風華流轉。
“對啊,我拔了他的氧氣罩,缺氧的他好痛苦,眼珠都快爆出來,還死死的瞪著我,說我是孽障,於是我把他心髒供血的管子也拔掉了,他渾身顫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痛苦,你猜他死前最後一句是什麼?他叫我放了你。”
在白夜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方如就崩潰的哭了出來,她捂住眼睛,那眼淚像不要錢一樣爭先恐後的湧出來,心髒都要碎了,她好痛,她好恨。
終於,她哭夠了,白夜將另一份文件放在她麵前,“簽了它,我就放過張啟明。”張啟明是那家銀行的經理,她才存了五千萬在他的銀行裏,而那份文件是一份為約十年的簽署書。
他要折磨她十年,美名其曰還債!
她將那份簽署書撕的粉碎,說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別想我簽這種東西讓你汙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