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非典爆發,幼兒園裏有幾個小孩子都染上了非典,其中從外地來的桑榆小男孩最為嚴重。
各大醫院裏,人滿為患,哭聲遍地,所有人都隔離了起來,其中一人哭的尤為傷心。
“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老師了?”隔離室裏的桑榆帶著大大的口罩在方如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方如溫柔的安慰著他,“不會的,過幾天你就能見到老師了。”桑榆哽咽著點點頭,坐在外麵的長椅上,方如渾身發抖的依靠在錢文清的懷裏,顫抖著說道:“會不會,會不會他就再也出不來了?”錢文清搖頭:“不會的,桑榆是個很堅強的男孩。”方如搖頭,恐懼使她渾身戰栗,錢文清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桑榆到底沒能扛下來。
那是個午後,因為照顧幼兒園別的小孩子而去晚了的方如匆匆忙忙來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桑榆中午十二點半死亡,她手裏的便當落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抓著醫生的衣服,死命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非典期間,醫生看了太多這樣的事情,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給了她一句,節哀順變,就沒了。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她在醫院的走廊裏幾乎喘不過去來,隔離室裏幾個護士推著病床出來,那白布掩蓋著的卻是桑榆那才幾歲的小生命,她放聲大哭,不顧一切不顧形象的,攔住那病床,抱著桑榆小小的身體痛哭流涕。
她感覺到心似乎都碎掉了,懷裏的身體一點點冰冷下去,無聲無息的,卻還在幾日前,問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老師了,不會的,不會的,她抱著桑榆,像是抱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歲月,不會的,你會見到我的,可是,多麼絕望啊,偏偏今天她來晚了,桑榆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她,桑榆,桑榆。
她嚷嚷著這個名字,哭的旁人不禁潸然淚下,她感覺自己好無助,好無力,所有人都在勸她,放開桑榆的身體,她卻說什麼也不放,直到一個人緊緊的抱住她,鼻尖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她哭的更洶湧了。
“白夜,你別讓他們抱走桑榆,你別讓他們抱走桑榆,我求你了,白夜。”
“......”
他說什麼她再也聽不見,原來這些年在她心中,最不能忘卻的始終是白夜,脈脈深情一如多年前那朵百合花。
願與你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錢文清給方如寄了封信,信上說,祝方如幸福。
方如抱著那封信,哭的昏天黑地。她被隔離的這段時間,白夜始終不顧及會傳染而日日夜夜照顧她,隻是她清醒的日子不多,僅有的幾次看見的也是白夜冰冷冷的麵孔,這讓她非常絕望。
總之2002年這一年,是方如過的最不清醒的一年,她幾乎一年都在醫院度過,每每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聞得久了,桌上總會出現一束清新的百合花,有時會是紫藤蘿。
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白夜卻很少過來了,在電視上她總能看見錢文清的身影,似乎有人給他的幼兒園捐了一筆錢,熬過了那次非典錢文清總算是迎來了春天,他的價值漸漸被世人發現,卻再也不會記起曾經那個被他在大街上撿回的女孩。
白夜提著水果來看方如時,方如正好清醒著,神色極好,專注的看著電視,看到他來,朝他微微一笑,白夜一愣,身體僵硬的把水果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方如慢悠悠的叫道:“喂。”
白夜不禁停住腳步,方如微微一笑:“你過來點。”白夜上前幾步,方如說道:“再過來點。”白夜猶疑著上前,方如從床上一躍而起不出所料,落在他的懷抱裏,白夜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樣很危險。”方如在他唇上啄了啄:“這樣危險麼?”白夜一僵,將她放回床上,冰冷的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方如撇嘴:“我才想問你呢,你想幹什麼,照顧了我這麼久,你想要什麼?別說你對我還有絲兄妹之情。”白夜喃喃說道:“兄妹之情......”
方如抬腳踢了踢他:“你現在不是我哥吧,是誰說的,我們兩之間什麼也不欠了。”
白夜忽而惱羞成怒:“你到底想說什麼?”方如瞪了他一眼:“冰冷冷的,之前的約定還是作數吧,我覺得吧,有一個人肯養我十年挺好的,不愁吃穿,偶爾陪陪睡嘛,反正我也願意。”她說的沒羞沒臊,白夜卻是石化在原地,方如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樣子,眨巴了眼睛,掰著手指頭說:“你不會嫌棄我....”話還沒說完,一張薄唇已經堵住了她的,兩人唇舌相接,如電般戰栗過全身,白夜從她唇親到圓潤的肩頭,鎖骨,方如亦是熱烈的回應著她,白夜忽而抬頭在她耳邊低低說道:“我從來未曾嫌棄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