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成冰,明明還是盛夏的季節,方如卻覺得好冷好冷,一夜那麼漫長,一夜那麼短暫,一夜那麼痛苦。
她撐著牆喘著粗氣勉強站起,身上的衣服支離破碎,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現在的天色才微微亮,沒有人會起床起的那麼早,這裏住著的人都是聾子,她叫了一晚上,沒有一個人出來。
這樣也好,這樣就沒人知道她是誰。
輕輕叩響門,無人回應,半響,她瘋狂的拍門,瘋狂的拍著,眼睛早已紅腫,眼淚不斷流出,門裏的人急匆匆的說道:“這麼早,急什麼。”
一個老頭拿著大蒲扇不耐其煩的抱怨著,卻在開門後被眼前的場景給驚住了。
錢文清披了件外套探出個腦袋慢吞吞的說道:“叔,出什麼事了麼。”見看門大叔沒有回應,他朝外走了幾步,卻看到原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的人,這個讓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女人。
這個不知名的早晨,他最愛的人衣裳淩亂麵容蒼白眼光無神的站在他門前,他突然憶起幾年前在大街上救回瀕臨死亡的她,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都比現在這個時候好,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了無生機。
卻不同於那個時候她是昏迷著的,這個時候他清楚的聽見她說:“救我。”
救救我,我不能這樣回去,白夜會瘋掉的,對不起,我再一次的打擾了你,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黑暗的房間,零星煙火閃爍,白夜仰躺在他與方如的房間裏,房間裏一片淩亂,已經三天了,方如一點消息都沒有,寂靜絕望的黑暗中,白夜輕輕一笑:“說好了不離開我的,方如,有的時候真想把你殺了。”
蒼白的光,綠色的影子,方如看著外麵的風景一言不發,錢文清端了藥過來,看著她一言不發的樣子,歎了口氣:“還是報警吧。”
方如搖搖頭,“這件事情隻能私下解決,我一定會殺了他的。”錢文清上前看著她擔憂的說道:“可是你這樣真的好麼,三天下來,你一直都是這樣,阿如,你應該去醫院。”方如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今天就走。”
“你……”
“有一個人在等我,等不到我他會發瘋的。”方如簡單的收拾了下東西,錢文清不禁粗魯的抓住她:“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也在……”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垂下了頭:“我再也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了,你走了也好,省的我還要為你費心,隻是以後再見時我想看見你快樂的樣子。”方如哭了出來,“文清,我再也,再也沒有快樂的資格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我想見他,現在就想。”
錢文清閉了閉眼,半響才說道:“你走吧。”方如抓起行李就要出去,錢文清說道:“以前我曾經想過遇見你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愛上了你,我原以為是幸福的,到後來發現這是不幸的,這幾年我時時刻刻記著你與我相處的時間,每一分一秒我都記得很清楚,這讓我感到不幸,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遇見你。”
“我從小就是不受歡迎的人,因為我總是會給人帶去不幸,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方如哽咽的說著。
“我要說的不是這些,方如,往後還有幾十年要過,帶著和你的回憶思念你,我覺得這也很幸福,即便我以後有了妻子,孩子,我都不會忘卻你,我會一直思念你,而這思念我再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你走吧,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我無法幫助你,唯有放你走,別再來了。”
小風吹過,正午陽光正盛,綠葉婆娑,方如走了。
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那麼撲朔迷離,若錢文清沒有遇見她,或許他會比現在快樂。
“夜少爺今天怎麼會請我吃飯啊。”許雅受寵若驚的看著對麵的白夜,他麵色沉靜,安靜的吃著東西,在他身上一筆一劃都是那麼清晰。白夜看著她麵前幾乎沒怎麼動的食物,說道:“不好吃麼?”許雅搖頭,小小吃了一口,嘴角微微帶著笑意,今天不過是來公司看看白夜,已經做好了被趕回去的準備,卻冷不丁的被白夜給叫住了,說是一起吃飯,白夜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她怎麼說都有點不自在了。
“這幾天有見過…方如麼?”
方如?許雅的好心情頓時有點破壞了,原來白夜請她吃飯是為了這件事情啊,方如,還沒回去麼,真是野丫頭啊,她驚詫的說道:“如如她不見了麼?”白夜搖搖頭:“算了不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