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油很香。
這一桌子飯菜都很香。
香到引來了不速之客。
也沒敲門,一個年輕的大殼帽伸進了腦袋來:“小寧。你又在家做好吃的呢?”
吳祈寧回頭一看,高興地叫了一聲:“柱子哥!你不好好當片警,又來瞎晃。”
被稱為柱子哥的小警察笑嘻嘻地推門而入:“別瞎說,哥執行公務呢。隔著三戶兒就聞見你這兒煎炒烹炸,過來看看你又做什麼好吃的。”
吳祈寧笑嘻嘻地問:“要不要來吃一點兒?炸醬麵,配八大碗菜碼兒。”
小警察柱子哥深深地咽了口唾沫,猛點頭。
吳祈寧回頭去端麵條,對穆駿說:“您先吃,我去再盛一點兒。”
穆駿揉著胃慢慢地點了點頭。
小警察回頭看見穆駿,問:“小寧,有客人啊。”
吳祈寧含著麵條點點頭:“嗯,來我們家看房子的房客。”順手塞了一大碗麵條給小警察:“自己看著辦!”
小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兒蒼白俊秀的穆駿先生,再回頭看看青春靚麗的吳祈寧,莫名提高了警惕性,狠狠地挖了一大勺炸醬,他端著麵碗把吳祈寧拽到了一邊兒,嘀咕:“小寧,你這麼大個姑娘了,自己在家,穿地又挺少的。你讓一個陌生人在家吃飯,你,你怎麼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啊……”
吳祈寧低頭看看自己的沒了屁股的大體恤衫和到腿膝蓋的運動褲,擰起了眉頭:“你說什麼呢柱子哥,我穿的怎麼少了!你職業病。”
警察小柱子痛心疾首:“你一大姑娘家家的,讓個陌生人在家呆著,也不怕出事兒。你看過他的身份證了嗎?他萬一要是壞蛋怎麼辦?入室搶劫,強奸殺人什麼的你怎麼對付他?憑炸醬麵?”
吳祈寧撅嘴:“我警惕性多高啊,沒事兒沒事兒,你怎麼知道我炸醬麵裏沒下敵敵畏。你等著,他要是壞人這就毒發身亡。”
片兒警馮柱子同誌一下子閉了嘴,心滿意足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飯碗,手裏滿滿一筷子麵條正往嘴裏填……
就在此時,他們倆聽到了客廳裏傳來了幾聲壓抑地咳嗽幹嘔和極痛苦的喘息。
吳祈寧和警察柱子哥麵麵相覷了一下兒,忽然一起想起來一個詞兒:毒發身亡!
一個門就這麼大,馮柱子和吳祈寧居然是一起衝出去的。
客廳門口,馮柱子和吳祈寧一起看到了:滿嘴是血,並且正在繼續嘔血的穆駿……
他緩緩地抬頭,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鼻腔嘴角都是血沫子……
“啊!”吳祈寧捂著嘴尖叫了出來。
穆駿抬起一隻手,艱難地仿佛要說什麼,可是一聲幹嘔,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指著吳祈寧喉頭嗬嗬做聲,一臉的死不瞑目。
馮柱子回頭指著吳祈寧渾身都哆嗦了:“你你你……你還學會下毒了……”
吳祈寧搖頭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我,我就是那麼一說!”
馮柱子同誌燙到似地把麵條扔在了桌子上,一把拽住吳祈寧:“胡扯!你說的那麼準早讓安全局了安排刺殺人民公敵去了!”他有點暈地在屋裏轉了一圈,跑過來摸了摸穆駿還有氣,然後抖索著拿出來手機打120!
猶豫了一下,把110也打了!
吳祈寧蹲在地上,哭得跟三孫子似的。
在風馳電掣的救護車來臨之時,意識有點兒模糊的穆駿就記得片兒警柱子同誌大吼了一聲:“吳祈寧!你別跑!”
吳祈寧就哭:“來120了,我不得回家拿點兒錢!”
他迷茫地朝吳祈寧伸出手:“不……不關她的事兒……”
在暈過去之前,穆駿掙紮著從自己包裏抽出了錢包遞給吳祈寧:“不關……不關……你的事兒……”
急症室外
吳祈寧熟門熟路地坐在長椅上發呆,神情凝滯而木訥。
片兒警馮柱子同誌陪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寧,你跟哥說實話,你沒給他下敵敵畏吧,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
吳祈寧好像才回過神兒來,她說:“柱子哥,要是裏麵那個人有個好歹,你說我夠判個什麼罪過?”
馮柱子的臉都白了:“祖宗,你真給人下敵敵畏了?”
吳祈寧傻了一樣搖頭:“沒有啊,我沒有敵敵畏啊。”她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我就怕是黃瓜青菜上的農藥我沒洗幹淨。賣菜的阿姨說是今天新摘的黃瓜,不用可勁泡……”吳祈寧忽然抓住柱子哥的手:“那麵條你也吃了好啊,你什麼感覺?你想吐嗎?惡心?難受?”
馮柱子摁了摁自己的胃,臉色煞白:“要你這麼說……我胃也疼……啊……火燒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