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祈寧慢慢地琢磨了一下兒,喪氣地托住了腮幫子:“那這麼說,我就是想賣身,都不見得賣得出去了?”
黃鳳搖頭:“更慘!不是賣不出去,是賣了未必能收得回錢。”
吳祈寧從來沒讓黃鳳這麼揶揄過,她一愣,眼圈幾乎紅了。心煩加沮喪,吳祈寧沒好氣兒地說:“怎麼說話呢?真想打你。”
黃鳳就樂了,給吳祈寧倒了一杯水:“得了得了我的姐姐,我上大二的時候您就打不過我了。”
吳祈寧想了想:“說千道萬,那計將安出呢?難不成咱倆在屋裏把這肘子吃了,我收拾收拾包袱回去?”
黃鳳繼續搖頭,一臉的莫測高深:“事情還是可以辦的……”
吳祈寧挑著眉毛看著他。
黃鳳慢慢地湊了過來,附上了吳祈寧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
吳祈寧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愣了足有一分鍾,她怔怔地看著黃鳳:“這……這不成了仙人跳了嗎?”
黃鳳十分真誠地點點頭:“對啊。這就是仙人跳啊。”
吳祈寧幾乎把舌頭咬了:“你……我……咱……這也太缺德了吧……”
黃鳳上下打量了打量吳祈寧:“你腦子有病吧師姐?他要挾跟你這良家婦女發生不正當男女關係不缺德?知道穆駿哥病得跟茄子似的偷他後院兒不缺德?咱怎麼就缺德了?你這奸夫淫==婦的包袱還真是愛往自己後背上背。咱們做的沒錯兒啊,也好叫這些爺們兒脫褲子的時候想明白了,還有這檔子事兒等著他呢。”說到這兒,黃鳳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指頭冷哼一聲:“我還明白告訴你,今天,他韓毅這褲子脫了容易,再想穿上就難了。”
吳祈寧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了黃鳳一番,這一番震撼遠大於當初他手劈了板兒磚。怪不得盛年這麼器重他,這小子是真做得出來啊。
吳祈寧呆呆看著黃鳳半晌,點了點頭:“行!你牛!”坐在沙發上想了想,她垂下了腦袋,玩兒著自己的手指頭:“那……你的人……可靠嗎……”
黃鳳點了點頭:“師姐,你放心……不過,你給他打電話,把他約到這裏來,咱們主場作戰……”
吳祈寧悶了半天,抬起頭來,近乎破罐子破摔地歪嘴一樂:“那就這麼著吧……”
說完話,這師姐弟倆分頭打起了電話。
聽見電話那邊韓毅熟悉地嗓音,吳祈寧這顆善良的心啊,是五味雜陳的。
打發走了黃鳳,吳祈寧拿著越南簡易煤氣灶,把從濱海帶來的菜細致地處理了一下兒,擺上了桌子。收拾菜的時候,吳祈寧自覺好笑,往回推二年,絕對不會想到會把鴻門宴擺到老熟人韓毅的腦袋上。可見為人處世,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隻有永遠地世易時移,物是人非。
她左右看了看,屋子四周的隱蔽地方兒黃鳳都布置了隱形攝像頭,這個主意是不好打的。黃鳳這些年也不知道都怎麼過的,這麼邪門兒的小玩意兒,說拿就拿出來好幾個,安裝布置也是手到擒來,看來並沒少幹。吳祈寧皺了皺眉,她想祝福黃鳳萬事小心,但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她說也必也是白說,他應必也是敷衍。
師弟也長大了,她管不了他了。
一如她媽咬牙切齒地管不了她一樣。
大夥兒都是成年人了,別人管不了,自作自承擔。
譬如今天這樁事,吳祈寧心裏不安,畢竟凡人畏果,菩薩畏因。
對著鏡子,再細細地補一遍妝,她看見鏡中的女子,竟然也是綠鬢朱顏,芳姿可可,雖然沒有盛欣她們的精致五官,秀麗端莊無疑也是說得過去的。點點頭,往好裏想,韓毅也不算瞎了一雙狗眼。
慢慢地再給自己點上絳色胭脂,吳祈寧苦笑一聲,隻覺得豺狼當道,行走江湖,唯一能抓到手裏護身的家夥事兒大概就剩下自己這幅身子骨兒了。想也公平,有爹拚爹,沒爹拚命。
忽然覺得老娘說得對,跟著穆駿這病秧子混,你能有什麼前途?
晚上七點,吳祈寧的手機叮咚一響,自是黃鳳,小夥子言簡意賅:貨上門了。
果然,三分鍾之後,房門就響了。
吳祈寧深深地了吸了口氣,慢慢地開了門,她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久違地韓毅,眼波流轉:“許久不見了啊,韓總……”當狐狸精是吧,一般女的都會。
韓毅看著久違的吳祈寧,竟然一時呆住了,他脫口而出:“寧姑娘,你眼睛裏真有一段煙波瀲灩……”
吳祈寧心裏冷笑出來:“韓總過獎了。”
韓毅走近了幾步,吳祈寧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韓毅得寸進尺地貼到了一個耳鬢廝磨的地步。他仔細端詳著吳祈寧的臉,終究不習慣被人如此褻玩,吳祈寧咬了咬牙,偏過了頭。
感受到了吳祈寧的冷淡,韓毅微微搖了搖頭,頗有幾分憐香惜玉地說:“寧姑娘……到底是什麼事兒讓你愁成了這樣兒……”
從來沒跟韓毅挨得這麼近過,一股男人的氣味兒撲倒吳祈寧鼻子裏,濃濃烈烈,不可避讓,吳祈寧的臉忽然就紅了,她忽然特別想穆駿,好久沒見穆駿了,久到她都忘了她都忘了他身上的味道。
雖然在心裏排演了好幾遍,但是吳祈寧突然就手足無措了,她可憐巴巴地看著韓毅,有一點兒張口結舌。
驀然,她很想扔下一切大哭一場,就這個念頭就讓她眼圈兒都紅了。
韓毅看著這樣的吳祈寧,也怔住了,他慢慢地往後退了一點點。
定了定神,吳祈寧再次軟綿綿地笑出來:“韓總,坐吧。”
韓毅哈哈一笑,大馬金刀地在桌邊兒坐了下來。吳祈寧欠了欠身,坐在了他身邊兒的位置,幫韓毅倒了一杯紅酒。
這屋子雖然不像國內奢華,但是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