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大莽子又咂了一口煙說:“我確實是上學早,小學就上了三年,十幾歲就考上大本,我家人不是搞教育的,但是絕對比我上學時候那些教授老師有文化有素養,我其實是姓愛新覺羅的,要在前清你們見我都要臉對牆的。”黃大毛插了句:“吊,到山裏賺錢還遇見個皇上。”肇大莽子看他一眼:“你小子就是刺頭,怪不得爹不疼娘不愛的。”黃大毛臉色變黑直接不吭聲了。我急忙說:“莽子哥繼續說啊。”肇大莽子接著說:“我父親是一家報社的編輯,媽媽是漢人,讀過女子高中,****備戰備荒的時候才從北大京城被趕到邊疆的。我父親的一個遠方叔伯大哥是滿洲國的一個將官,家裏受他牽累被疏散的。我那個大伯家在前清皇帝宣布退位後,全家人都自殺了。亡國滅種這句話你們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家族經曆驗證這句話,我那個大伯當時沒自殺,直接跑到天津入了幫會。滿洲國成立後,帶了幫兄弟跑到東北去了,最後還做了將官。假如民國不挖皇墳,滿洲國也不會建,滿之族也不會淪為小日本的二腿子。我父親這個人是很迷信的,他小時候一個算命先生就給了八個字:身有兩命,遇犁而安。結果他身處三個朝代,也確實被發配到伊都犁後生活才安定下來。到伊都犁後,他偶然治好一個兵團師長老娘的頑疾,我才有機會考大學,要不我現在還在兵團哪塊棉花田裏修地球呢。想想人的一生都是有命數的,我要有我父親的一半忍性,我今天也不會還跟你們兩個毛小孩混。我提醒你們一句,要是晚上出去解手,走不回來了,你要麼蹲原地等人喊你,要麼就跪地上磕頭許個願,以後把願還掉就完了。你們別不信有鬼打牆,劉頭,我們的分隊長,有一次我們在果子溝,他晚上就走迷了,後來自己發現腳下都是自己走的各個方向腳印,嗓子吼沙了也沒人答應,自己差點把自己嚇死。他朝月亮的方向跪下磕了幾個響頭,那條路中央出現一個人,一個全身帶甲的武士騎在一匹馬上,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穿的盔甲跟電視劇上一樣。劉頭也膽子大,許願給這個武士燒錢送酒,許完願那個武士和馬就消失了,劉頭在跪下的地方做了個記號。起來以後走了幾步就回帳篷了。第二天一早就喊我們把透明紙剪成紙錢,帶著我們找他昨天做記號的地方,做飯的老夏建議在那武士站的地方挖一下,要是遇見骨頭了,就給他移個位置,別在路下麵被人踩,死也不安生。我們幾個人後來真在劉頭說的地方挖出一個人和一匹馬。人身上穿的全副鎖子甲,鏽的隻剩下一個頭盔還有模樣,都不知道死幾輩子了。從那以後我才開始信那些說法的。那條路是三區革命時蘇之聯人開坦克壓出來的路,荒多少年了,誰知道下麵會有一人一馬呢?”聽完肇大莽子說的,我和黃大毛一人一身冷汗,沒想到隊裏人會遇見這麼稀奇的事情。我問肇大莽子:“莽子哥,你覺鬼打牆是不是人晚上迷方向,你說那個武士隻是偶然吧。”肇大莽子說:“我們到了,等他們吧。一會見著老許,你問下他,他遇見幾次了。”
肇大莽子提到的這個老許,是個江之西人,其實年紀才四十出頭,大家叫他老許是因為他看上去確實老,像六十多歲的,滿頭白發,臉上都是菊花紋。也是部隊複員安置進隊的,這人話不多,卻做的一手好菜,號稱大隊第一廚。但是經曆很傳奇,據說那一頭白發就是突然嚇著變白的。
晚上回到駐地,幾個人吃完飯,開始喝轉圈酒,輪到老許了,黃大毛故意問他頭發的事情。也許野外太枯燥,人太寂寞了,不愛怎麼說話的老許喝點小酒接黃大毛話開始吧唧嘴說了一個很寒的故事。老許當兵在昆大侖山一個哨卡裏,那時就幾個人,高原地區紫外線照射特別強,氣壓也低,在那生活等於每天背了二十公斤的負重,人老的特別快。老許家裏孩子多,算是赤貧家庭,到部隊才吃過一塊完整有肥有瘦的肉。老許就一直從十七歲待到三十一歲,不算誌願兵的老兵,唯一進步就是入光榮先進的黨。一次邊民的一頭犛牛被對方哨兵練靶子打死了,老許的班長冒火,安排手下要是見對方養的牲口進國境了,一定要吆進來,當給邊民補償。過了幾天,輪到老許和一個小戰士夜崗,老許擺老兵態度讓那小戰士一個人背槍站外崗,老許在崗樓裏貓覺。當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小戰士把他搖醒說:“對麵不遠,有個白色犛牛,不過背挺高,不會是種牛吧。”老許一聽就來勁了,一頭純色的種公牛在高原上是個好東西,趕緊起來和小戰士背槍朝那個白色動物走過去,還有將近一百米的距離時,那隻犛牛好像就在等他們來一樣,一動不動的趴著。老許激動壞了,跟小戰士一左一右包過去,商量朝崗樓方向趕。老許還在繞一個雪包時,聽見一聲慘叫,和一聲槍響。老許趕緊朝犛牛方向跑過去,隻見那小戰士已經趴在地上了,那個犛牛像人一樣捂著肚子蹲在雪裏。老許一下子慌神了,夜間值班算戰備,那開槍不是小事,小戰士又生死不明。那隻犛牛也很邪乎,吃了幾十年飯第一次見個牛抱肚子坐地上的,老許趕緊把槍保險打開,瞄準那個牛,也瞅瞅了旁邊有個雪坑,萬一牛衝過來他可以躲進去。在老許離那犛牛還有十米的時候,那個犛牛半站起來,應該說是一個類人生物曲著腿半站起來,個頭將近四米。老許直接傻眼了,下意識的朝那個生物打了一個連射,那生物中槍之後,立馬轉身就跑,老許見它跑了,趕緊撲到小戰士身邊,小戰士的頭已經斜著掛在肩膀上了。老許一激動抄起槍就去追那個生物,追了一公裏追到一個冰裂崖那生物不見了。老許這個時候高原反應上來了,頭疼的快炸,隻能一步步朝哨所挪。班長聽到槍響後,看哨所那沒人,報告了排長,於是排長帶人找見了小戰士。看哨兵被殺,以為是特務進過邊境,又第一時間報告了連隊、團部。老許頭疼暈倒在雪裏腳都凍傷的時候,找他的戰士才發現,被救回去後經過幾輪審查,也隻有連隊人信他說的,上級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