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的飲食,病發前由何人治理?”中海轉過話鋒問,目光射向躲在羅氏身後的玉芳。
誌超大惑不解,坦然地說:“家母一人親理家務,上下無人助理。病發後,後村張家的玉芳姑娘仗義援手,前來照應家母,早來晚歸。敝村隻有兩姓人,前村是羅家,後村是張家,兩家世代姻親,算起來都不是外人。”
“那就怪了。”中海脫口叫。
“龍兄,家母的痛能治好麼?”誌超焦急地問。
中海點點頭,本想說出病源,最後忍住了,說:“三天之內,令堂必起沉坷,兄弟有把握。”
誌超拜倒在地,不住磕頭。中海一把挽起他,正色道:“不必謝我,你該感謝令堂教誨之恩。府上雖不是名門望族,但禮義家風可矜可誇,令人肅然起敬,天必佑之。”他又轉向羅氏,鄭重地說:“伯母,剛才誌超兄與姓閻的事,小可已經了然。請接受小可的請求,替府上一盡綿力。小可行醫濟世,但行徑怪異,以病家的財富與及為人好惡而定診金。像伯母這種人,小可不但不取分文,且奉送丹藥。遇上土豪劣紳,索取必厚,也許萬金不治,因此行囊頗豐,區區二百金……”
“龍爺,這……”
“伯母,請放心,小可的金銀,敢說每一文皆來得清清白白。”
“但……這……”
“伯母不必固執,當知世間仍有為仗義而疏財的人。”
羅氏熱淚盈眶,向誌超兄弟叫:“我兒,還不叩謝恩公?”
兄弟倆雙雙下跪,大拜四拜。中海不敢去扶,恐怕羅氏變卦,受了全禮,方扶起兩人,向誌超說道:“誌超兄,隨我取藥,伯母須及早安頓。今晚兄弟要與你長談,以便將病謗澈底拔除。”
他回房取了一顆耳鼠解毒丹,由誌超交與玉芳持走,告訴姑娘說可立即用溫湯給老人家吞服。
客房中,燈火明亮,炭火熊熊,兩人閉門長談。中海品著香茗,低聲說:“令堂不是病,而是中毒。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事可能與閻家有關,你能將經過詳說嗎?這件事很重要,我隻能救眼前的急事,日後可能有更麻煩的事,不得不防。”
“說來話長……”誌超變色地說。
鬆林鋪距縣城隻有十二裏,姓閻的是城中的大財主,橫行城廂,武斷直曲。這家夥名光,字君祥在這本縣的人都叫他閻王而不叫閻光,當麵則尊稱君翁。
閻光在鄉下有良田千頃,農莊設在鬆林鋪的西麵,他的田界東起自鬆林鋪西端,西北抵達八裏外的西山下。誌超家的田在村西,與閻家的田相鄰,閻王想謀奪這些田地,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