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禮低聲磕了一個頭說:“真是對不住了,周司禮在這裏給各位謝罪了。”
磕頭之時,屋內的屍首忽然有了知覺,緩緩的活轉了過來。脖子上是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傷口,中間是白色頸椎骨森然可怖。這些沒有頭顱的活死人,滿身是凝成膏脂的鮮血,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堂屋當中,全然不顧子彈的猛烈射擊。隻見活死人緩緩走到桌前,左挑右選的從桌上拿起自己的腦袋,緊緊的抱在手上,生怕再會失去。
黑逵子看得最為真切,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心中冒出,逼得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周司禮對著其他人做一個噤聲的動作,悄悄的也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東邊黑雲堆積,月光黃暈,活轉過來的人,頂著血紅的傷口,把腦袋被揣在胸前,嘴巴不見動一個接一個的發出妖異的笑聲。活過來的“阿公”走在最前麵,一瞬間就打成了篩子。“阿公”步履蹣跚,卻異常倔強,打了幾個趔趄之後,又緩緩前行,抱在手中的腦袋怪笑聲更大,響徹山穀。其他活轉過來的人,緩緩的推開窗戶,脖子上碗大的傷口森然可怖,抱著砍掉的腦袋,從窗戶上也爬出來。外麵的歹匪一陣驚呼,槍聲又震。
不遠處林子當中傳來一陣騷動,傳來幾聲零落的槍聲
“艸你娘的!誰再敢臨陣脫逃的,這個就是下場!快給老子往死裏打!”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的聲音,應該就是剁頭王。
周司禮躲在複活的屍身後麵,學著活死人的樣子,雙手從後麵抱著唯一沒有頭顱的春燕,趁著槍聲微熄,終於衝出了陣法。周司禮尚未舒一口氣,立即對自己施展了體膚術。
施法過後,周司禮也不立即去追討槍手,而是呼嘯而來的子彈打在身上,發出叮當亂響,紛紛落在地上。周司禮畢恭畢敬的站在在陣法邊緣上,彬彬有禮的向每個抱著腦袋的無頭屍身,作出一個請的動作,扶著他們垮過陣法。
首先接過的是較為年長的“阿公”“阿婆”,周司禮提高了嗓子,唱著招魂歌焚巾曲:“阿公阿婆今喜歡啊,阿女出嫁腦殼斷!”那”阿公“”阿婆“聽了歌謠笑得更加的開心,但是又像無比淒厲的哭聲。
然後接過的是四個中年的男女,周司禮依次的接過他們,嘴裏高唱道:“親手送妹出閨房啊,兒女父母鮮血濺!”中年男女們,聽了也大聲的笑起來。
周司禮一把抱起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終於忍不住嗚咽的唱到:“天真爛漫小娃娃兒,哪個狠心把頭斷!”男孩女孩也高聲的笑了起來,仿佛自己的腦袋,也是個新鮮玩具。
周司禮最後對著身邊的春燕唱起來,但是已經泣不成聲:“紅妝翹首牽情郎啊,怎料全家遭血光!”
周司禮轉過頭對著林子當中的歹徒大聲嗬斥道:“冤不冤?怨不怨?憤不憤?恨不恨啊?冤有頭來債有主,殺人凶手在何方?滿腔仇怨無可恕,血債還需血來償!”那九個行屍走肉,笑聲戛然而止,聲音轉為淒厲的哀嚎聲,身段妖異,迅猛無比,向躲在不遠處林子當中歹徒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