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半決賽男子雙打組第二輪比賽,以池子蕭和feverder獲勝暫時告一段落,但對於整個省隊來說,卻是他們衝擊全運會三金的征程到此為止的一個節點——省羽毛球隊男子組的單打全部折戟,雙打中除了池子蕭和feverder,二雙即使對上的也是新人球員,也沒有裁判的幹擾,卻最終沒能打敗對手,在這個半決賽中,省隊以極為丟人的1:4團隊比分,輸給了西北隊,至此,省羽毛球隊全員告別全運會。
因為男子一雙的時候場邊教練的不作為,池子蕭和feverder下了場直接回到休息室換了衣服,給雙打組的總教練發了條信息說他們先離開了,又在休息室留了便利貼,再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離開了省體育館。
蘇喬看完池子蕭的比賽就準備回去繼續訓練了,但沒想到她才發動了車子,突然就接到了池子蕭的電話,她這位什麼時候都顯得成熟穩重的男朋友,難得露出這麼虛弱疲憊的聲音,想要尋求她的安慰。
蘇喬在前麵的路口調轉車頭,重新回到省體門口,接上了池子蕭,蘇喬也沒想好要帶池子蕭去哪裏休息,幹脆順著這個方向直接開回了池子蕭的家。
池子蕭沉默著給蘇喬泡了杯茶,自己回到臥室衝了個澡,才重新披著寬鬆柔軟的浴袍出來,在蘇喬身邊坐了。
蘇喬已經喝完了一壺茶,跟peterson教練請假過了,這會兒正在擺弄茶果子,身邊突然落下來一個大型的熱源,蘇喬忍不住笑著湊過去靠在池子蕭的肩膀上,道:“你今天的比賽打得很好啊。”
池子蕭抬手摸了摸蘇喬的腦袋,道:“謝謝。”
頓了頓,池子蕭看著蘇喬,麵上已經盡量在露出笑容了,但語氣還是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憊:“我……我有點累了。”
蘇喬抿了抿嘴,想了想,問道:“那你好好休息?”
池子蕭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次他的語氣稍微輕鬆了一些,道:“我是說,我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把我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羽毛球上,我……我曾經覺得,我握著球拍的時候,我是可以掌握我的命運的,但是現在看來,我不能。”
蘇喬也想到今天那場比賽仿佛全程見鬼一樣的判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同時心中那個早就存在的小疙瘩又出來彰顯存在感:“就因為裁判?”資本這種東西,從它誕生之初就帶著血腥,當利潤足夠高的時候,人會很自然地把靈魂出賣給惡魔。競技體育說起來熱血又風光,但這種風光底下有多少資本的支持誰也說不清楚,黑哨的存在,也不可能完全被杜絕。如果僅僅因為裁判出了問題,池子蕭就要選擇退役,這也……太沒有擔當了!
池子蕭在麵對蘇喬的時候,已經很少選擇沉默了,他會慢慢地把自己思考的東西說出來:“不完全是裁判的問題。我有過站在羽壇巔峰的瞬間,我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從我回國之後,我就一直想要重新拿回那種榮耀,因為那種榮譽能給人以意想不到的自由和尊嚴。可是,在同一個領域從頭再來,實在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蘇喬抬頭看他,眼中有些迷茫,還有些抗拒,但沒有馬上否定他的話。
池子蕭緩緩道:“我曾經在羽壇上取得的成就,就是我繼續這段運動員職業生涯的沉沒資本,它太昂貴,太華麗,一度讓我產生了幻覺,隻要我再回到那個位置,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但是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我也……不再需要用羽毛球來作為對抗命運的武器。”
蘇喬想了想,決定猜一下池子蕭的意思:“你找到了比羽毛球更合適你的職業方向?”
“不一定會比羽毛球更合適我。”池子蕭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因為長期高強度的訓練,指關節要比普通人更加粗大一點,手指骨感修長,即使在這麼放鬆的狀態下,也充滿了力量感,看著這麼一雙充滿了力量的手,池子蕭語氣中的迷茫也漸漸消散,“但換個方向的話,我或許會少逃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