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瞬間瞪大了眼睛——在他們互相敞開心扉深談的那一次,池子蕭都很謹慎地提到“逃避”這兩個字!現在是怎麼了?是什麼讓池子蕭主動說起他有“逃避”這個毛病的?!
見蘇喬這麼驚訝,池子蕭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捏了捏蘇喬的側臉,道:“我執著羽毛球,是因為它在我少年無力的時候,幫我贏得所有人的尊重,但是現在,我還有更多的責任,而羽毛球……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它都沒辦法再作為我生命的全部力量來源了,全運會的比賽就這樣結束也好,也算是個比較好的落幕。”
蘇喬靠在池子蕭的懷中,他說這番話大概是想要表現豁達的,可是,蘇喬隻在這段話中聽出了滿滿的無奈,和對現實的妥協。
她不喜歡這樣的池子蕭。
蘇喬最後也沒有陪池子蕭太長時間,兩人一起吃了飯,蘇喬就直接去了鄧駱體育俱樂部找了peterson教練,今天的訓練課程出了基礎訓練以外,更多的是幫蘇喬提前適應國際賽事的壓力和氛圍,天色擦黑的時候,peterson教練甚至還帶著蘇喬去了西城那邊的萬國園,參加了一個外籍人員的party。
而另一邊,池子蕭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個下午,自己做了晚飯,才勉強從那種低落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正準備洗碗,突然聽見視頻電話有鈴聲響起,過去接聽了一下,竟然是feverder被擋在樓道大門之外了。
池子蕭把人放上來,feverder一進門就嚷嚷著要吃晚飯,池子蕭沒辦法,隻能給他煎了一份牛排,又煮了一小碗番茄通心粉,才算是把這家夥的胃安撫下去。
兩人都吃過晚飯,feverder把手墊在腦袋底下,仰麵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夜空中都不明顯的星星,忽然道:“我明年準備讀商學院了。”
池子蕭在本科階段念的就是商學院,feverder和他是同一個學校的,他們大學的商學院就是全英國最好的,feverder肯定不會舍近求遠。池子蕭點了點頭:“那很好。”
feverder依舊看著天空,輕聲笑了一下,道:“有沒有覺得挺好笑的?我們曾經都覺得,當一個商人真是庸俗死了,你本科讀的商科,但你整個大學階段都在打羽毛球,我本科讀得法律,最後卻還要轉回去讀商科……”
“所有的選擇都沒有錯,所有的經曆都不會浪費。”池子蕭也和他一樣在躺椅上躺下來,城市中有各種各樣的汙染,隻有在很少的情況下他們才能看清天上的星星,今天他們就沒有好運氣,跋涉過不可計數的光年而來的星光落在灰蒙蒙的大氣層中,顯得那麼單薄。
feverder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你有這個想法,真應該去當演員。”秦可憶最近被這部法國導演執導的文藝片折磨瘋了,兩人聊天的時候她時不時蹦出兩句法語也就算了,說話也越來越文藝腔,要不是兩人也算是患難見真情,feverder還真不敢肯定自己能在這段感情中堅持下來——尤其兩人現在還是異地的狀態。
事業要從頭開始就算了,感情可不能丟啊,不然他就太可憐了!
池子蕭淺笑了一下,並沒有接話,而是道:“我們最終都會順應父母的要求。”他看向feverder,語氣平靜,“這不好笑,也不是妥協,隻是……我們都長大了。”
長大不是一件讓人感覺很舒服的事情,它在你身上一點一點裝上社會想要看見的套子,一點一點磨去你的棱角,在這個過程中,也會不斷得讓你的筋骨變硬,硬到有足夠的強度和體量,來支撐你所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