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雲驟變(1 / 3)

蕭天傲從小到大從未挨過打,就連大聲的責罵也是屈指可數的,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頗有些被寵壞的勢頭,蕭作雄已經把臉拉到了地上,蕭天傲卻當作視而不見,幽幽的開口:“你是我爹?你不是天賜的爹嗎?都是爹,那你怎麼不抽我兩鞭子,罰我跪跪瓷片啊釘子啊什麼的?你讓我跪一個看看?試試?”

“蕭天傲!”蕭作雄臉色鐵青,氣憤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給我跪下!”

蕭天傲聽見父親怒斥他跪下,竟有些高興,利利索索的跪到了地上,笑著衝蕭作雄說:“終於,我終於等到你罰我一次了!爸,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都覺得是我欠蕭天賜的,我吃好的喝好的,他隻能站在一旁伺候著看著;我在你身邊聽你講戰場上的故事聽你給我解釋兵法,他不是跪在門口就是跪在角落;十三歲你就給了我一支步兵隊,而我隻是偷偷帶他去軍營看了一眼,回來你就把他打的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爸,每次蕭天賜笑嗬嗬的叫我哥,我都覺得羞愧,今天,終於我的愧疚可以減少一分了。”

“你....你....!”蕭作雄聽的瞠目結舌,半響說不出話來。

看見蕭作雄氣結,蕭天傲知道自己今次是徹底放肆了一回,但天賜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知雙腿保住保不住,咬咬牙決定一次放肆到底,往前跪行了一步,對著蕭作雄問“爸,你不覺得蕭家欠天賜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嗎?”

“蕭家欠他?!”蕭作雄猛的站了起身,紅著眼怒吼到:“蕭天傲你給我聽好了,我蕭家絕不欠他!”

蕭天傲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衝自己發這麼大的火,蕭作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漢子,戰場上殺人不眨眼,身上本就帶著一股軍人素有的威嚴和霸氣,這一發火,更像是一頭咆哮的雄獅,讓人不敢直視。

蕭天傲看著發怒的父親,先是一愣,但畢竟從小受寵不像天賜一樣對蕭作雄那般畏懼,後也馬上站了起來,怒視著蕭作雄問“不就是因為生天賜時媽媽難產去世了你才這麼討厭天賜的嗎?這種欲加之罪扣在天賜身上二十年了,還不夠嗎?還要他用血肉之軀償還到什麼時候?”

“哼。他是狼崽子!”蕭作雄也不再憤怒了,而是輕輕的冷笑了一聲,便不再理會蕭天傲,轉身走了,隻餘下蕭天傲被那不知意的一笑呆的楞在原地。

“大少爺,有您一封信。”從花園外跑進一個小丫頭,手上拿著一個信封。

“信?”蕭天傲這才緩過神來,看了一眼父親早就不在了,揉了揉頭,問到:“信就放到書房去,跑到這來送什麼?”

小丫頭喘著氣,解釋到“門外那人說...說一定要馬上交到大少爺手裏,不然...不然...不然整個蕭家就會有難,小薇擔當不起,這才...才跑著來給大少爺送信的。”

蕭天傲沒再做聲,接過信封,信皮上無字,拆開封口拿出信紙,匆匆看了一眼,眉頭不自覺的蹙到了一起,這信上的字體,是天賜的。

蕭天傲又仔細看了一遍信,竟笑了起來。

看到天傲笑了,這可把叫小薇的丫頭氣的不輕,小聲叨咕著“那個死老太太,那麼大人了還撒謊,肯定不是蕭家有難了,哼,騙我!”

“不,這封信送的及時。”蕭天傲衝著正撅嘴的小丫頭說:“到管家那領賞吧!”

“真的?耶!”

小丫頭這就要跑,被蕭天傲喊了住:“等會!老爺在哪?”

“恩...”小丫頭想了想,說:“哦!老爺去了祠堂!”

天傲揮揮手讓小丫頭走了,正要往祠堂走,卻又停下,把信拿出來又看了一遍,這次卻不是帶著笑,而是皺著眉頭,無端的覺得憤怒,把信紙揉成了團,緊緊捏著,上前兩步,扔進草叢裏。

祠堂是蕭家牌位的供奉地,說是蕭家牌位,到不如說是蕭家軍的牌位,因為祠堂中除了蕭作雄唯一的妻子淑柔,其他均是蕭家軍中犧牲的軍人們,那些軍人天傲小時候聽孫老講過一些,好像都是死於同一場戰役的,而那場戰役,隻活了蕭作雄一人。

蕭天傲從小到大很少待在祠堂裏,除了每年母親忌日時進祠堂去上一炷香,而忌日那一天蕭天賜總是會被要求在祠堂裏整整的跪上一天一夜,小時候天賜總是跪到一半就暈過去,這時蕭作雄就會命人澆冷水直到天賜清醒重新跪好,長大了雖不至於暈厥,但兩條腿失去知覺是必然的,祠堂又不許別人隨便進入,一天下來天賜總是要靠雙臂爬出祠堂,門外守著的嘎子才能扛他回房。

不光如此,祠堂旁邊有一廢舊的空屋子,掛著滿牆的刑具,從小到大蕭天賜在那裏流掉的鮮血若彙總起來一次放光,怕是就算七八個蕭天賜也死了。蕭天傲總覺得隻要一靠近祠堂,就會聞到從隔壁飄出的一股血腥味與黴味,祠堂自然而然的與刑堂換了等號,蕭天傲除了母親忌日從沒主動靠近過,今天竟然敲門進了祠堂,還破天荒的給蕭家軍的亡魂上了柱香,讓一旁的蕭作雄看不明白。

“爸。”蕭天傲上完了香,兩眼發著野獸捕食前的亮光,衝著蕭作雄說:“我的計劃成功了,您給我一千人,兒子把洛城搶回來!”

天色漸漸變暗,蘇河上的遊船掛起了紅色的燈籠,楊春三月,新抽出的柳條垂到河麵,隨著輕風搖搖曳曳的波動出水紋,一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