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敏感心傷(1 / 3)

天賜的胳膊被蕭作雄生生跺斷了,鬆鬆垮垮的在身子上掛著,抽搐著來回晃蕩。小孩子的天賜已經疼到恍惚,不知是不是聽得懂蕭作雄的話,隻是不再哭喊,乖巧的努力笑著:“賜兒不哭...不叫...不躲.....”

“蕭作雄!你在這幹什麼!”孫老那時還很年輕,絡腮胡中還沒有灰白,黑黑的一圈,從蕭家大門衝了進來,二話不說一把推開蕭作雄,把蕭天賜緊緊的護在身後。

“孫老來了。”蕭作雄冷著臉點了點頭,算是行禮了。

孫老轉過身想要去抱地上的天賜,可手在空中顫抖了很久,不知該從哪裏去抱,才能碰不到他血糊糊的傷口。

“既然孫老來了,那就把他帶走吧。”蕭作雄很隨意的擺了擺手:“孫老想救就救,救不活把屍體給我送回來。”

“蕭作雄,你把人打成這樣還在乎屍體回不回來嗎?!”孫老指著蕭作雄的鼻子怒斥著。

“我不在乎他的屍體,我要回來,是為了挫骨揚灰。”蕭作雄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進了內堂。

挫骨揚灰,這四個字說的極其陰冷,四周的人都不自覺的吸了口冷氣,是有多深的仇恨和罪孽,才會讓人在死後都不得安寧,剝皮扒骨,再將骨頭一下一下挫成清灰隨風灑淨。鄉裏總傳,這樣的話,人就算了死了也不得投胎,永世淪為孤魂野鬼,找不見家,找不見故裏。

孫老感覺到懷裏的孩子輕輕一顫,心裏發酸,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嘴裏喃喃的說著:“作雄啊,你這又是何苦啊......”

孫老當時的行醫館正在擴建當中,灰塵滿天,對孫老這樣的健康人來說沒什麼關係,可懷裏這個昏死過去的孩子,可抵抗不了那麼多的病菌。

孫老隻好暫時借用了醫館旁邊的一戶人家,幸得這家隻有父親和一個十來歲的姑娘,父親是個賭鬼,見孫老給了錢,很利索的就把房子借給了孫老。

孫老帶著幾個徒弟手忙腳亂的忙了起來,這家的小姑娘就蜷縮在牆角,害怕的瞅著床上血糊糊的一團肉東西。

整整的通宵了一夜,孫老和徒弟才把手術做完,天賜沒有生氣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孫老又抹了抹眼淚,站在一旁看著。

“老師,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是他努力的時候了,這一仗還得靠他。”孫老的徒弟有一個是美國來的小夥子,用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到“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求生本能。”

“在我們那裏,如果這樣打孩子,是會被抓走判刑的。”美國小夥子繼續說到。

“蕭作雄的確是沒有王法了!我得找人治治他。”孫老也是憤恨的說到。

孫老坐回了床邊,幫床上的天賜整了整頭發,輕聲說:“賜兒,我是爺爺,爺爺年紀越來越大了,也就二十多年的壽命了,可你不一樣,你才活七年,你的人生再剛剛開始,你不用怕,等你這次醒了,爺爺就算拚了命,也絕不會再讓蕭作雄這般打你,你醒過來,知道嗎?爺爺膝下無子,你就當是回來陪陪爺爺,好不好?”

孫老揮了揮手,示意徒弟先回去休息,自己留了下來,輕輕的開口:“賜兒,你不要怪作雄,他也是因愛生恨。當年,淑柔懷著孩子,被你親生父親先奸後殺,一屍兩命,淑柔的屍體就那麼□□裸的高掛在城門前,身上被割了好多口子,血滴了一地。”

孫老歎了口氣,接著說:“作雄他帶了當時蕭家軍所有的殘兵去和你父親決一死戰,為淑柔報仇,卻正中了你父親的埋伏,七十人的部隊,隻有作雄一個人在掩護下逃了出來,他就躲在山間,親眼看著六十九個被俘的蕭家軍,一個個被虐殺,沒有一個死的痛快些。作雄從那一天起發誓要報仇,兩年,他用了兩年嚐盡了非人之苦,重整蕭家軍,想要親手殺了你父親,不,是折磨你父親,可是,等他率兵到了你父親的山寨時,整個山寨都被屠殺的幹淨,當時你還是剛出生幾天的娃娃,你被藏在夾格裏,你父親就死在夾格上麵正好擋住了夾格,你才保全了性命。”

“作雄本是想把你殺死,可你頗為懂事,剛出生沒幾天看到作雄沒有哭,反而笑了起來,作雄心軟了,把你帶回蕭家當小兒子收養,甚至還對外宣稱你就是淑柔產下的那個二胎,知情的人沒過幾天就把他遣散了,他就這麼照顧著你,隻是淑柔和六十九位軍人殘忍的死法,每夜都折磨著他,慢慢他才會病態的把仇恨轉移到你身上。”孫老一個人抹著眼淚輕聲說著:“賜兒,你都不知道,你越長越大,也越來越像你親生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吱....”木門發出了響聲。

“誰在外麵?”孫老皺著眉頭站了起身,打開木門一看,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清清秀秀。

“我...我做了些吃的...”小姑娘抬了抬手裏的餐盤,中間擺著兩碗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