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波夾緊鐵鉗,沌蛇用手往頭頂上指,他沒法點頭,馬波把鉗住沌蛇脖子的鐵鉗稍微鬆了鬆。
“咳……咳,天梯,莫莫設計的天梯。她在那兒,就那一條路能上去,你要找的姐姐在那兒。我道……道歉。”
“道歉?”
“對,對,我帶你去找你姐姐。”沌蛇眼珠一轉,斜眼看馬波。
“可我不相信你,誰都知道莫莫設計的天梯是個笑話。”馬波古怪地笑了。
沌蛇也笑:“你不知道你姐姐在哪兒,整個世界都亂了。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也無法驗證,真絕望啊!到最後還得聽我的話,還不如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
馬波重新握緊鐵鉗:“不!沒機會了!”
躲在酒桶後麵的扮貓和敦佐眼睛一閉,馬波做了早在瓦肯鎮和闌尾鎮時就該做的事情。
“你永遠不會真心道歉,如果你懂愧疚,那些人就不會死了。”馬波對沌蛇的屍體啐了口唾沫。
惡貫滿盈的卡車司機被鐵鉗夾斷脖頸,躺在地上,舌頭長長地吐在地上。殺沌蛇的時候,馬波沒有流淚。
沌蛇並不知道曼波在哪兒,隻是為了保命而胡說,或者說是對馬波最後的玩弄。
鹽壁天花板已經瀕臨崩塌,紛紛落下的鹽粒,如同曼波被帶走的那個雪天。曼波摸了摸玻璃瓶,裏麵的液體像琥珀一樣美麗晶瑩,那是莫莫為她特調的酒,會有幾分鍾短短的幻覺,她很期待會是什麼。輕啜幾口,曼波被帶進了閉眼之前的最後一次回憶裏。
那匪徒粗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抓著一個已經沾上血水的娃娃。
“隻要把這娃娃送給她……然後,你們願意怎麼對付我就怎麼對付我!我得把這個給她……”惡匪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警察的槍又響了。這第二次的警告射中了匪徒的胳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大臂上流下,順著手掌把娃娃凹陷的眼睛染成紅色。
“我不能讓她失望。”他再一次張開兩片幹裂醜陋的嘴唇對自己說,也對背後那些抓他的警察喊著。
“世界上最大的罪惡就是讓孩子失望!”
“我想要個玩具娃娃,因為過幾天是我的生日。”
曼波對“花兒”撒了謊,那天不是她生日。她從來都沒想到過,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謊言會讓警察在商店抓到“花兒”。
她也從來沒想到過有些東西那麼重要。看到惡匪“花兒”被當場擊斃的錄像的時候,曼波幹涸的眼裏並沒有流出眼淚,但她的心緊緊地收縮在了一起,再也沒有鬆開過。
倒塌的鹽壁把她徹底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