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回到房間,從大衣櫃底裏翻出件舊衣。
是那年,梁振東披在她身上的校服,後來,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他。
衣料柔軟,洗得泛白,貼在臉上已經聞不到陽光的味道,有的是櫃子底舊舊的濕氣。
既然選擇放手,就不應該再留下念想。
青淵把它包裹好,投遞到快遞公司物歸原主。
從零開始,從零結束。
所有一切都回到原點。
青淵一筆一劃寫下師大的地址。
錢珍花端著咖啡,站在一旁悠閑看著女兒,“寄來寄去的多費勁,不如直接當麵還給他就是。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不是?萬一將來,他和女朋友分手,你不就有機會了嗎?叫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
“噗通。”
青淵微笑著抬手把簽字筆扔到錢女士的咖啡。
“給你的咖啡加點東西。”
誰叫你一天到晚給人添堵的。
錢珍花不氣不惱地拿出筆,意大利濃咖啡一口飲盡,笑道:“味道還可以。”
“你……"
“矯情的丫頭,一點都不可愛!” 錢珍花使勁戳戳女兒的腦門,歎氣道:“將來一定被老公吃得死死的!”
…………………………………………………………… 清早醒來,鳥啼蟲鳴,柳軟枝黃,春天的太陽早早地驅走雙錦山的濃霧,露滴嵌在蒼苔裏一會就不見。啾啾的小鳥落在白色窗台鳴叫幾聲,“簌”的飛到林中沒入不見。
“你再多睡一會?”屋裏的男人打著領帶,柔和的說。
“沒事。我也要去上班。”青淵對著鏡子把頭發綰成螺髻,停了一會,“今天你下班直接回'宜園'吧。”
梁振東摸著下巴,咪咪笑看鏡子裏的妻子,今天的她穿一套青藍色的運動衫清清爽爽。
“那讓張阿姨過來做晚飯。”
“嗯。”青淵應了聲,看他還在打量自己,燦然一笑問:“看什麼?”
“你這樣穿挺好看,幹淨。”說完,他便轉過身去衣櫃拿西裝。
“神經。”
青淵笑罵一句,不禁莞爾,左右照照,一件舊衣,什麼品牌都不是倒博得他不多見的誇讚。
兩人相攜下樓,沈阿姨先是錯愕,接著臉上笑開花朵。
“來,快來坐下,吃飯吧。”
青淵和振東笑看一下,乖乖坐到餐桌旁。
振東喜歡中式早點,沈姨早準備好江城有名的鱔魚羹麵和土豆卷餅,總是晏起的青淵難得起這麼早,幸好有燉好的銀耳紅豆羹,再切幾片貝鬆肉幹麵包也還不錯。
小兩口親親密密吃著,我嚐嚐你的鱔魚麵,你吃我的紅豆羹,幾多甜蜜。沈姨掩著嘴,悄悄走到屋外,把空間讓給年輕人。
張叔吃過早飯,正坐在花園休閑椅上翻報紙。沈姨踮著腳步湊過去和老公咬起耳朵。
風和日麗正是好時日。
“嘟嘟——嘟嘟——"
寧靜的阮宅外突然傳來尖銳的汽車鳴笛聲。
“呦——”
張叔輕叫一聲,忙放下報紙,掏出遙控器,摁下開關,黑色金屬大門緩緩打開。
“真是個祖宗。”
沈姨嘟囔一句,在圍裙上搓搓手,皺著眉等祖宗進來。
果不其然,阮立哲被張叔扶著,搖搖倒倒從車庫出來,邊走邊罵。
“你他媽的,耳朵聾了啊!沒看見我回來了嗎?媽的……”
一大早喝得醉醺醺,還口出惡言,著實討人厭!
沈姨看丈夫受辱,滿腔不忿。
張叔隱忍,用眼神壓製妻子, “呆在那裏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快把他扶到樓上去。”
“滾!滾開!”阮立哲大吼著推開張叔,重力不穩退後幾步撞倒廊下的花盆,發出劇烈聲響。
“小心呦。”張叔怕阮立哲跌倒到稀碎的花盆瓷片上受傷,忙伸手去拉。
“你們滾開!老子還要你們來扶!媽的!”阮立哲反手打掉張叔的手,變本加厲的推搡著,“你是個什麼東西,滾!”
張叔頓時臉無顏色,委屈的眼淚蓄上沈姨的眼眶,羞憤難當。
“阮立哲!”
阮次山身穿睡衣,怒發衝冠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