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睡得好吃得好,青淵的臉色紅潤又有光彩,整個人容光煥發。反之,米娜就顯得老了許多,心事重重。
她們依舊坐在一樓大廳巨大的落地窗下麵喝咖啡,米娜的是卡布奇諾配紫薯花朵餅幹,青淵是紫薯粥配杏仁水果撻。
“最近生意不錯,我雖然不常在,你也把瑞享管得很好!”米娜飲了口卡布奇諾,苦澀的想,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是沒有誰都可以轉得很好。她也不是無可取代。
以前,她總笑言,青淵是千金大小姐,不懂商場規矩。可現在看來,青淵所作所為比她妥當的多。
“天使之笑”的活動開展起來,瑞享收獲了許多,既有社會效益又又商業價值。實現了口碑和利益的雙贏。不像她,隻會使些旁門左道,把瑞享帶到溝裏去。
“米娜,你別笑我了。”青淵擺手笑道:“我哪裏會做生意,以前是靠你,現在是有蘇嘉寶幫我。沒想到,楊旭生倒為我介紹個好人兒來了。這真是緣分。”
米娜淡淡的淺笑著歎息,"是啊,緣分也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了。人與人之間是這樣,愛情也是。有些人渴望一生也不可企及的東西,卻是有些人唾手可得。"
"是不是春天來了啊!"青淵咯咯發笑:"你今天真富有些傷春悲秋的文藝女青年氣質!"
"可不是嗎?"米娜自嘲一笑,把臉轉到窗外,看道路兩旁樹木吐綠,一片一片生機勃勃,盎然春意。
幾個月前,她和青淵也曾坐在這裏喝咖啡。當時的青淵還一臉惆悵,討論離婚大計。而現在,她已經是幸福的準媽媽,享受優質的嗬護和寵愛。
米娜笑著抽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遞到青淵麵前。
“你的嗎?”青淵眨著眼睛笑著玩笑。
“打開看就知道了。”
“搞什麼,神神秘秘。”青淵展開請柬一看,赫然看見出現的新娘名字:呂捷。再看照片中身穿白紗的新娘,笑顏如花。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愛意。
青淵也笑了,舉著請柬細細端詳,好半天才舍不得的放下道:“看見了沒有?這才是幸福的正確打開方式。”
“是的。”米娜點頭,“我準備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然後就留在x市發展分院了。”
“啊!”青淵大叫一聲,“米娜,你願意去。”
米娜點頭,許多事情她的意願一點都不重要。若不走,難道等著被揭開傷疤被人趕走嗎?
銀灰色的賓利悄悄滑停在路邊,一個男人優雅從容地從車上下來。
米娜的目光貪婪注視他兩秒後又慌張逃開。
梁振東推開"瑞享"的大門,走了進來。他溫柔的微笑,朝妻子青淵揮手。
喜悅從青淵心底洋溢到臉上,她同樣笑著朝梁振東揮手。
梁振東杵在門口,沒有再走近,禮節性的衝米娜微笑。米娜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亦是禮貌回應微笑。
他們的距離永遠定格在此處,今生都不可能再走近。
"我們下次再聊,米娜拜拜。”
“再見。”心裏湧起深刻的痛楚,米娜仍然在笑。
青淵拎起普拉達的藍黑色尼龍褶皺包,像隻小蝴蝶一樣撲入來者的懷抱,他們手牽著手甜蜜地相偕離去。
目所極處,直到不見,笑意一直掛在臉上,凝成雕像,淚才滑下。
“米娜,演戲一貫是你的長處,我隻是很好奇,你準備什麼時候走下舞台?”
米娜想起很久以前,某個人對她說過的話。
她終於斂去笑意,複坐在原位,看窗外車來車往。心髒疼到頂點,人反而冷靜,像剝了皮的紅肉熱辣辣的燒,疼著疼著也習慣,失望複又失望就曉得不要希望就好了。
愛會疼,不去愛罷。
罷了罷了,怎麼罷了?
活一遭,死一遭,怎麼都是一遭。
辦公桌的抽屜鎖著梁振東的黃色牛皮信封,裏麵有不菲的金錢和一段挺拔的楷書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