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阮玉英紅了眼眶,拍著青淵的肩,一時凝噎不知說什麼好。
二姑這去,看是跟著兒子享福。但男弱女強,阮玉英又是護犢子的,婆婆媳婦並不好相處。
青淵心有所動,拉著姑姑的手依依不舍。阮玉英忍不住哭流眼淚。
"這是幹什麼?"趙奇霞笑兮兮分開兩人的手,道:"又不是去到十萬八千裏的外國,有什麼好舍不得的?要來要去,自自由由。將來青淵和筱音的孩子都可以放到"雙錦"來帶,大家熱熱鬧鬧的,蠻好喔。"
她說得流利,語笑顏飛。
提到筱音的孩子,阮玉英立即喜逐顏開。
青淵也不好挽留,收拾心情反而催促姑姑上車,不要弄晚了時間,害立哲擔心。
"那,我先走了,有時間來玩喔。"阮玉英揮手致別,"再見。"
"再見。"
青淵和趙奇霞目送小車遠走。
洋洋的塵土中,車輪滾滾向前。
"立哲再也不是你的小弟弟了。"趙奇霞若有所思的說。
青淵揚了揚手,掃開鼻前的灰塵,不在意的道:"結了婚又要當爸爸,自然是大人。"
趙奇霞笑笑,"人一旦嚐過權力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去了,特別在中國。"
"哪有什麼不同,他仍是我弟弟?"青淵斜眼瞪她,心裏發緊,"我們也不求他什麼?"
"做了官就要做轎子,要人抬,要人捧。他再不是你可以呼來喝去,亂開玩笑的弟弟。見麵要客客氣氣,禮數周到。"
"這就是為什麼中國人都爭著做官的原因。"
趙奇霞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所以,你要慶幸,梁振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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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讀書、事業、股票、工作均能計算的高低,隻有感情最難衡量得失。
她和粱振東、阮立哲和杜明歌……
外人說不清,當事人有時候自己也說不清。
堅守愛情、抑或是追求事業,全在自身選擇,與人無尤,誰也無法代替誰去過。一個無悔,也許抵得過萬水千山,但不一定抵得過心裏的缺口。
青淵對立哲的選擇再不多言,多說無益,反被記恨,不如,一問搖頭三不知,好好先生坐到底。
她也曉得張青水瞞著她一直悄悄和杜明歌來往,可又何須揭穿。
靜夜深思,人生真是不能多想。
試問誰能料得到往後的人生?
隻能枕著暫時屬於自己的胸膛,默默祈禱,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你怎麼還沒睡?”粱振東轉了個身,問她。
青淵撚了撚被子,道:“想到一些事情,睡不著。”
她肚子已經很大,頂在中間像個小球,夜裏總睡不安穩,翻來翻去。
粱振東從身後擁住她,道:“忙完這個項目,應該能空出兩個星期,正好安排在你的預產期。”
"最近工作很忙嗎?看你每天好累似的。"青淵有些可憐的說:"你一次產檢都沒陪我去過。"
梁振東撫摸著她裸,露在蠶絲被外柔嫩的粉肩,非常愧疚,又毫無辦法。
阮立哲的走,是非要走的不可。
他虧空的賬目,簽下的爛帳合同,吃掉的回扣——
阮次山氣得發瘋,恨得要打電話報警。
但又有何用?損人不利己,勞命傷財。
"爸爸,不如把那些就當作送給他的結婚紅包算了。"
"哼,錢扔到水裏還響一下,這樣不明不白,他還把我們當傻瓜。"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曉得,你知我知他知,足矣。"
"可隻辛苦你,檢陽都是他在負責,現在又要重新疏通關係。"
"——"
"對不起——最近太忙了。"他吻著青淵的發絲,不想把工作上的不順利告訴她,"我保證你生產的時候,一定陪你。"
“你還要醫院陪床照顧我坐月子。”她要求。
“陪床?"他直皺眉,"可是可以——但我先聲明,我沒照顧過病人,笨手笨腳,侍候不好你可別生氣。”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就要你陪床!”
“好好好。”粱振東打個哈欠,揉揉青淵的頭發,“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