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我和周苗就上路了，這個小村莊就剩幾個老人，很多房子都垮塌了，唯一還算不錯的就是周苗家。
三間九十年代的紅磚青瓦屋，院落還算幹淨，雜物也收拾的整整齊齊，晾衣繩上還掛著幾件衣服，一切都像還有人住的樣子。
周苗父親去世的早，那時候周苗才五歲，她弟弟兩歲，媽媽含辛茹苦把姐弟倆撫養大，為了倆孩子，不到三十歲就開始守寡。
後來周苗大了，媽媽身體卻垮了，不能再像男人一樣幹活兒賺錢，周苗隻能出去打工，貼補家用，供弟弟上學。
媽媽過世，讓這個原本就殘缺的家徹底破碎，我之所以這麼關心周苗，或許有同病相憐的關係吧。
到了縣城，倒了兩趟車，花了十個多小時才到昌城市，下了火車，我一眼就看到周苗的弟弟周曉，因為他雙眼通紅。
媽媽過世，周苗卻沒有告訴她弟弟，她一開始就做了尋死的心，所以她想著弟弟越晚知道越好。
她還告訴我，她弟弟每年都能拿獎學金，還會兼職，已經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這也是她能放下心的原因。
姐弟倆見麵，自然又免不了痛哭一場，周曉一個勁兒堅持要回家看看，但是周苗不讓，我想她是怕周曉知道她的事兒了吧，畢竟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一時衝動可能就搭上一輩子。
“媽吃了一輩子苦，咱們就不能爭口氣麼？到時候風風光光的回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媽有多厲害！你能做到麼？”
周苗先聲奪人，周曉果然上當，信誓旦旦的要讓他媽驕傲。
姐弟倆悲傷完了，這才把注意力放在我這個外人身上。
“你是姐夫麼？”
周曉擦幹眼淚，還悄悄的整了整衣服，想要一本正經的跟我說話，嗓子卻沙啞的完全沒了氣勢。
“張超群，你是陳曉吧，你姐跟我提的最多的就是你。”
我隻得轉移話題，因為陳曉的問題我完全沒辦法回答。
“辛苦張哥了，我帶你們去吃飯。”
周曉推了推眼鏡，肉肉的說到，十足一個好好學生模樣。
心裏都有事兒，所以氣氛一直很壓抑，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兒。
周苗姐弟倆壓根兒就沒動筷子，特別是周曉，坐那兒還時不時的擦眼淚。
好不容易吃完飯，周曉帶我們到離他學校不遠的賓館開了房間，這小子堅持要他買單，而且他理所當然的給我和周苗開了一個房間。
不得不說，這家夥要是拿來當小舅子，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最起碼這眼力界兒我很喜歡。
等到周曉走後，周苗才弱弱的說要再開一個房間，我能同意麼？且不說萬一明天周曉來的早給整露餡兒了，就說周苗的狀態，我還是擔心萬一她想不開會出點兒什麼意外。
“你不洗澡啊？昨天沒洗，今天還坐了一天車。”
我看周苗一直在那楞楞地坐著，不由得有些擔心，所以開口半真半假的催促到。
周苗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