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養貓記
養貓的事還要從小島先生說起，初中時我幾乎天天在課餘時間去他家裏玩，他家養著一隻小花貓，是黑白花的，很可愛，同學們都很喜歡它。有一天有個同學又抱來一隻小花貓，跟這隻貓好象是一個品種，是黃白花的，喵喵叫著，說是他們院誰家不要了的貓，問同學們誰要，我一把就抱了過來，說我要。就抱回了家。
晚上媽媽下班回來，看到我抱回隻貓來，把我批評了一頓，說大男孩子不好好用功學習，養什麼貓哇？讓我趕緊抱走。我沒辦法，第二天隻好把這個小貓送人了。
可是，不久後，樓裏鬧老鼠，一到夜晚，老鼠啃木地板的聲音弄得人整夜睡不著覺。我就跟媽媽嘟噥說：人家要來個貓，你不讓養。咱們要是留著這隻貓，就不會有老鼠啦。
也許是我抱回那隻貓，引起媽媽對貓的興趣。反正有一天她下班回來，帶回一隻貓來，這就開始了我們家養貓的曆史。
這是隻花狸貓。它的兩隻耳朵都被齊刷刷地剪了去，尾巴也隻剩兩寸長，像兔子的尾巴一樣，不知是什麼人幹的這個事。我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禿貓”。
自從它來了之後，老鼠就沒有了。它有兩樣特別的愛好，一是捉蒼蠅，常見它對著窗子撲過去捉住蒼蠅吃掉，更絕的，是它常常用前掌一掌就能把一隻正飛著的蒼蠅打落，然後就用這隻前掌把蒼蠅抓起來送進嘴裏。另一樣愛好是常常在聽到有人要進門的腳步聲時就趴在附近，在人開門進屋時猛地撲過去，嚇你一跳，然後就跑啦。
有一次，媽媽買回來幾條鯽魚，在盆裏去鱗，禿貓猛地撲過去，叼起一條就跑，一頭鑽到床下，喉嚨裏“嗚嗚”地哼著，任你拖出它來怎麼打，就是不撒口。那個時期食品供應很緊張，人都吃不到魚，怎麼能給它吃？可是，貓大概也是多時沒有見到如此的美味，饞急眼了，到底也沒有從它嘴裏把魚搶下來，隻好讓它吃掉了。
“禿貓”在我們家養了兩年多，有一天就突然不見了，再也沒有回來。
已經習慣了有貓的生活，突然沒有了，全家都若有所失。不久，老鼠又出現了。一定要再找一隻貓。爸爸單位的食堂有隻大花狸貓，我們給借了來。我去取貓時，是騎著自行車，把貓放在一個提兜裏掛在車把上帶回來。走在半路，那貓從提兜裏伸出腦袋還看風景呢！這隻貓在我們家呆了幾個月，把老鼠嚇跑了就送還了回去。爸爸有一天回來說，他在單位食堂見到這隻貓，以為在家裏已經養得挺熟，就和它打起招呼。沒想到它理也不理。
沒有貓，老鼠還是肆虐。有一天媽媽下班時，又帶回一隻黑白花的小貓。它的眼睛大大的，非常可愛，我和弟弟都特別喜歡它。小貓很快長大了，這可真是一隻特別優秀的貓。首先，它特別能捉老鼠。每天晚上，它都跑出去，守在廚房的老鼠洞旁邊等著。它捉光了三樓上兩個公用廚房的老鼠，又跑到二樓去捉，沒幾天工夫，全樓的老鼠都絕跡了。再有，它從不偷嘴吃，我們樓裏當時是四家共用一個廚房，有些家常把些食物就放在廚房，可這貓從來不偷嘴。也許是它最愛捉老鼠吃，所以也看不上這些殘湯剩飯。樓上樓下的鄰居都特別喜歡我家這隻貓。有一天我在半夜去廚房拿什麼東西，看到貓靜靜地守在桌子底下，盯著牆角，在等老鼠。弟弟常抱著它去鄰院捉老鼠。直到我中學畢業後下了鄉，弟弟給我寫信還每次都報告貓的消息，告訴我它又捉了幾隻老鼠了，弟弟一直給它記著數呢。在它捉到第40隻老鼠時，有一次它捉了一隻吃了老鼠藥的老鼠，也中了毒，就這樣死掉了。鄰居們都很惋惜，下藥的那家是二樓新搬來的，不知道我們家有隻能捉老鼠的貓，後來他家聽鄰居說了這個事，還專門到我們家道歉。
在這以後，還養過幾隻貓，可是，再也沒有那麼可愛，從不偷嘴，專捉老鼠的好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