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菲扭頭看了一眼漸漸遠離的陽光酒店,心中更加恐懼,不知道黃友貴會把她怎樣。剛才在電梯裏她試著勸了黃友貴兩句,被他一句少廢話給頂了回去,然後他又威脅她說出門後隻要她敢掙紮敢喊人,他就一刀捅死她。無奈之下她隻好任由他摟住她的肩頭,裝作一對親熱的夫妻一樣上了出租車。

現在黃友貴手裏的尖刀依然抵在她的腰間,她是連大氣也不敢出,想給司機一點暗示都不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出租車飛速向郊外駛去。

弄明白那是一把刀,顧東城的腦門轟地一響,一下子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難怪會有警察過來陽光酒店,原來真的出事了。回想剛才喬雅菲被那男人摟住時的表情,是那麼驚恐,那麼無助,還有男人手上那銀光閃閃的尖刀,都可以證明,喬雅菲十有八九是被那人控製了。

待他想明白,出租車已經飛快地向前開去,他急忙加大油門追上去。

坐在他身邊的何琳娜正低著頭想著什麼,並沒有看見喬雅菲,等她發現車速忽然加快,並且一個勁地超越前麵的車子時,她覺得不對勁了,忙看向顧東城,“喂,你開那麼快幹嘛?又不趕時間。”

顧東城目視著前麵同樣開得飛快的出租車,正思慮著對策時,聽見何琳娜出聲,他猛然想起何琳娜和莫懷榮是老相識,肯定和莫國強也很熟悉,不如要她打個電話給莫國強,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確實是喬雅菲被劫持了,就要趕緊叫警察過來幫忙。

“何姐,你有莫國強的電話號碼嗎?打個電話給他問問,看看陽光酒店出啥事了。”

何琳娜剛才低頭沉思,就是在想這個問題。因為莫懷榮的關係,她和莫國強也比較熟悉,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她已經把莫懷榮當仇人了,她早就會要顧東城停下車子下去瞅瞅出啥事了,現在顧東城這樣說倒把她提醒了,忙一邊應著一邊從隨身帶著的小皮包裏拿出手機找到莫國強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才接通,莫國強的聲音有些急促,“喂,何局長,有事嗎?”

“莫老板,我剛才從你的酒店門口過,看見有警察進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何琳娜問。

“……哦,有人過來搗亂,所以才通知了警察。”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實在不是什麼好事,莫國強並不想對外人說那麼多。

“搗什麼亂啊?打架嗎?”何琳娜卻非要刨根問到底。

“那個……我這會子很忙,有空再說吧,不好意思。”莫國強掛了電話。

“喂,喂……”何琳娜撇撇嘴,對顧東城說:“他說有人搗亂。”

顧東城擰緊眉頭,看來真是出事了,隻是那男人為何要劫走喬雅菲呢?莫國強又為何會任由那男人把喬雅菲劫走而不追出來呢?警察不是也來了嗎?怎麼不攔住那男人?

“小顧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何琳娜這才注意到顧東城的神色。

顧東城咬咬牙,“我剛才看見喬雅菲被一個男人拉上了前麵那部出租車,好像那男人手裏還有刀。”

“什麼?”何琳娜大驚,“你怎麼不早說。”

說著,她馬上又打電話給莫國強。她和喬雅菲的關係不錯,兩人都是美人,彼此都很欣賞對方,現在聽聞喬雅菲出事,怎不讓她著急。

這回電話很快就通了,傳來的卻不是莫國強的聲音,而是莫懷榮。

“喂,是何局長嗎?你剛才說你從陽光酒店經過,你有沒有見到喬雅菲。”莫懷榮的聲音又快又急,可見他的心情非常焦慮。

何琳娜愣了一下,很奇怪莫懷榮怎麼也在,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心情去多想,而是急切地說:“雅菲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剛才我看見她被一個男人拉上了出租車。”

“出租車?在哪裏?”莫懷榮心中一喜,剛才何琳娜打電話給莫國強的時候,他正好在旁邊,聽見莫國強跟她說的話,就問了一句。莫國強說了何琳娜從酒店經過,他馬上想到應該問一下何琳娜有沒有看見黃友貴帶著喬雅菲出去,就想要打電話給她,沒想到她又打了過來。

何琳娜說:“我現在正跟在出租車後麵,正往南郊的方向駛去,出租車的車牌號碼是XXXXX,你趕緊要警察過來。”

“好,我們馬上過去,謝謝你!”

“他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何琳娜對顧東城說:“我們就這麼跟著那輛車嗎?要不要追上去攔下他們?”

“不要。”顧東城搖頭,“我們這樣上去很有可能會激怒劫匪,那樣喬雅菲會很危險。就這樣跟著吧,看看他想把喬雅菲帶到哪裏去。”

“嗯,警察應該很快就會跟來了。”何琳娜說。

顧東城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看著前方幾米遠的出租車,心裏默念著:喬雅菲,別怕,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出租車在離錦盛花木場還有幾十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三十塊。”司機看了一眼計費表。

黃友貴捏了一下喬雅菲的肩膀,“給錢啊!”

喬雅菲收回看向車外的目光,打開一直抓在手裏的錢包,抽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遞給司機。

從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喬雅菲就很想給司機一點暗示,可是黃友貴手裏的尖刀一直頂在她的腰間,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馬上就要下車了,如果再不想辦法讓司機知道她的處境,下了車後,莫國強他們可能就更加難找到她了。

“那,找你的錢。”司機把找回的錢遞過來,喬雅菲伸手去接,食指指甲飛快地在司機手指上劃了一下。

“哎呀,你的指甲怎麼那麼利啊!”司機負痛叫了起來。

黃友貴神色一凜,凶狠地瞪了喬雅菲一眼,“快下車。”

喬雅菲暗罵一聲司機是個豬頭,無奈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出租車絕塵而去,黃友貴拽著喬雅菲跳下路邊的壕溝,鑽進了錦盛花木場的白玉蘭花樹叢中。

他曾經在這裏工作過,對花木場的地形非常熟悉,也很清楚這個鍾數很少有買家過來,花木場隻有一個看門的老漢在大門旁的一間屋子裏守著,通常這個時候他都在打瞌睡。

“走快點。”黃友貴不耐煩地推搡著喬雅菲,他必須盡快帶著她走進林子深處藏起來,畢竟這條路上時有車輛經過,如果被人看見他帶著一個穿著禮服的美女跑到這種地方,肯定會覺得奇怪。

喬雅菲穿著一雙三寸高跟鞋,剛才跳下壕溝時已經扭到了腳,雖說不是很嚴重,但是走起來也有些疼痛,現在要她拖著傷腳在這高低不平的泥地上快步走,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她隻能苦著臉說:“你沒看見我扭到腳了嗎?怎麼走得快啊?”

黃友貴雖說不是惡人,可是此刻仇恨充斥著他的腦海,他哪裏還會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根本不顧喬雅菲受了傷,拽著她就往前拖,隻把喬雅菲痛得眼淚直流,卻又不敢大聲叫,真是苦不堪言。

大約走了十分鍾,前麵出現一間破敗的泥磚房子,黃友貴拽著喬雅菲走過去,一腳把門踹開走了進去。

這是錦盛花木場的一間廢棄多年的老房子,之前是守林人晚上值夜時睡的地方,現在錦盛擴大了場地,就在路邊重新起了辦公室、倉庫和值班室,這個老房子也就一直沒人住了。從坐上出租車時,黃友貴就想到了這個老房子,覺得那是最好躲藏的地方,於是他就把喬雅菲帶來了。

關好門,環顧了一下整個屋子,黃友貴從地上撿起一條髒兮兮的尼龍繩把喬雅菲的手捆起來,綁到屋角的一張椅子上。

期間喬雅菲掙紮了一下,黃友貴舉起刀子在她的臉上比劃了一下,威脅她說敢反抗就把她的臉劃花。

有的時候,女人把相貌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喬雅菲一聽這話,嚇得再不敢動,隻能任他擺布。好在黃友貴隻是把她綁起來就坐到一邊去了,並沒有對她做出非禮的行為,讓她稍稍安下心來。

看著黃友貴坐在旁邊的一張爛桌子上一聲不吭地看著屋外的樹木,喬雅菲試探地問道:“你帶我來這裏想要幹什麼啊?”

黃友貴沒有理她,臉色變得更加陰鬱。

喬雅菲又說:“你還是把我放了吧,我到時候跟警察說一下,要他們不追究你的行為,不然你這樣一直綁著我到時候一定會坐牢的。”

黃友貴冷笑一聲,“哼,你騙鬼去吧,我會相信你?我如果放了你,你就會馬上帶警察來抓我,到時候把我關進監獄裏,哪裏還會管我的死活。”

“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委屈,要不你跟我好好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剛才在旋轉餐廳裏,喬雅菲雖然聽到黃友貴的說了幾句他受冤枉的事,卻並沒有完全弄明白,現在見他願意跟她說話,就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想辦法勸說他。她很能理解像黃友貴這種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的困難,如果不是萬不得己,他一定不會做出今天這種事來。

黃友貴對她這話卻呲之以鼻,“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你是莫國強的老婆,和他是一路貨色,你不跟著他一起整死我就不錯了,我還指望你幫我,真是笑話。”

“話不是這麼說,如果真的是我老公沒有處理好你的問題,那就是他的錯,那就應該還你一個公道。剛才在酒店裏你也聽到市領導他們說會好好處理你的事情,並不是不肯幫助你啊。”

“算了吧,他們那些當官的就會那一套,隻會哄騙我,我才不信呢!”

喬雅菲蹙起眉頭,這人的思維似乎有些混亂,在酒店裏劫持莫梓聰不就是為了向市領導申訴他的冤情,想要得到幫助嗎?怎麼又不肯相信市領導的話呢?她自然是想不到黃友貴失去了兒子,妻子又瘋了,雙重的打擊讓他的精神受到重創,情緒也非常不穩定,一點點刺激都會讓他激動。他抓住莫梓聰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怎麼可能隨便放開他,偏偏莫懷榮他們不停地要求他放了莫梓聰再跟他談,他當然不願意,到最後莫國強又恐嚇他,更加讓他不再相信他們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