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夢醒來,阿肆的周圍充斥著各種聲音,充斥著各種心痛。
“邊疆傳來的消息,羌國的二皇子戎瑱,奪取東宮,逼得羌國國君自刎。而且那二皇子可是嗜血之人,手腕狠辣,將所有反對他的忠誠義士,都於午門斬首,那血可是染紅了午門前的街道啊,好不慘烈啊……”
當初她醒來,便成為了天誠國古家的三小姐,好似前世今生都是夢一場,她聽到了她最是不想聽到的消息,心痛到她以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她呆在古落兒的房中,整整三日,不言不語,不眠不休,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像是個沒有了任何情感的木偶一般。
初見時,她是個懵懵懂懂的狼孩,他便將她帶到了未央宮,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在未央宮中,從未有女子宿在這裏,而她羌阿肆是第一個,也是以後的唯一一個。
那一夜,戎睿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倦意,陪著她,靜靜的呆在她的身邊。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便是人的生活,那個時候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能夠依靠的,隻有身邊這個人,而她不知道,就是因為她的懵懂,讓戎睿隻覺得有些莫名的觸動。
盯著那具白骨,阿肆仿若能夠看到他對她笑著,帶著點點的寵溺,淡淡的柔情,她甚至能夠想像得到,他嘴角似有若無的那抹笑意,像是春風和煦一般暖。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柔情似水的男子,即便是笑,也隻是清淺淡笑,甚至是有時候你都察覺不到他的笑,因為那笑意總是隱隱的,可是阿肆就是能夠感覺得到。
她記得當初他強勢而又霸道的話,“小家夥,以後你就生活在這裏好不好?陪著我。”她記得,那個夜,一輪彎月懸掛,灑下的僅僅隻有月光的光華,而地上,一盞盞明燈與之輝映,卻遠不及月的光華的萬分之一。
他就這樣,將她帶在了身邊,而她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入了他的生活。
他告訴她,“這裏是我住的宮殿,未央,未央,長樂未央。小家夥,以後我會教你說話,教你識文斷字,教你我會的一切,好不好?”
他告訴她,“小家夥,你要一直陪著我,不可以轉眼又跟了別人,你雖是狼孩,但是你不可以學那白眼狼,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知不知道?”
他告訴她,“小家夥,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所以,隻有你,不可以背叛我,知道嗎?因為你是我的,所以,一定不可以放棄我!”
他的話,輕輕淺淺,像是叮嚀,更像是詛咒,而那個時候的她總是喜歡窩在他的身邊,聽的很認真。
盡管那個時候的他知道,這個窩在他懷中的小家夥根本就聽不懂他的話,可是他還是一字一句的說著,說的很是認真,說的很是神聖。
她本就是個狼孩,一個被狼所養大的孤孩,卻是意外的被他給撿到了,她無名無姓,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又要去往哪裏去,浮浮沉沉,若非有他,隻怕她這一生都要在深林之中度過,過著狼的生活,不懂任何有關於“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