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羅峰和楊寬也聽得十分著迷,羅峰呷一口酒,笑道:“曲兒倒是唱得不錯!”從袖中隨手摸出一塊碎銀子來,拋了過去,“爺賞你的,再唱支好的來!”
那姑娘忙伸手接了銀子,擱下琵琶,站起來謝賞。
韓淩這才看清她容貌,不由一怔。
羅峰也是一愣,旋即拉了拉楊寬的衣袖,笑道:“你瞧這小伶,是否與韓淩的那個小姑娘長得有些相似?”
楊寬眯起眼睛細看了兩眼,一拍桌子,“可不是嘛!乍一看,真有幾分相像呢!”
二人相視,笑得別有深意。
韓淩聞言,知他二人說的是唐越兒,不禁沉下臉來,語氣裏有掩不住的怒意:“你們是吃多了酒,糊塗了,她何等清白尊貴,你們怎的竟拿一個青樓女子與她去相比?”
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不得不承認,那彈琵琶的小伶,身段柔弱嬌小,一雙春水橫波的眼睛,在滿室暖黃燈火映照下,恍惚一眼看去,確與唐越兒有幾分相似。
不同的是,唐越兒的眼睛裏總是透著靈動和嬌俏,隱約還帶著一絲兒媚,而這小伶,眼裏卻隻有怯澀。
小伶見幾位男客的目光皆齊齊落在她身上,不禁低下頭去,縮起了身子,顯得楚楚可憐。
韓淩心中忽生幾分不忍。
身側的姑娘掩唇而笑,“她叫月兒,才來沒多久,還是個雛兒,爺若是喜歡,不如要了她,由爺替她開了身子,也是她的福氣——”
韓淩不待她說完,扭頭問那小伶,“你叫什麼?”
小伶怯生生答:“回爺的話,奴家名叫月兒。”
韓淩心頭一跳。
越兒.....
身側的姑娘再次捧了酒杯奉上,韓淩接了,仰頭一飲而盡。
甘甜的梅花釀,入口清芳,他卻更懷念那一晚在夜幕蒼穹,漫天繁星下,與那小妮子一起喝的美人刀。
還有她餘留在酒瓶嘴兒上的清甜滋味。
再不能了,今後是再不能了吧?
此次定王不許自己再插手搜捕采花賊的事情,想必正是他給自己的無形的提醒。
定王,那樣霽月光風,清雅無雙的一個人.....原是自己讓他失望了。
羅峰見韓淩悶聲不語,一口氣連飲下四五杯,隻不知是何故,暗思忖片刻,便對韓淩身側的姑娘揮了揮手,“你去唱曲兒,”又指了那名叫月兒的小伶,“你過來,陪韓小爺喝兩杯。”
月兒縮著身子,不敢過來。
“回爺的話,奴家不會喝酒....怕掃了爺的興。”
羅峰哂笑,“不妨,你不會喝,讓韓小爺教你就是。”
韓淩身側的姑娘走過去,推了月兒一把,“快去,韓小爺看上你,是你走了大運了,你還躲個什麼呢!”
韓淩扭頭看向月兒。
這似曾相識的眉目....總有半個來月不曾再見。
不知她可還好麼?
心中酸澀彌漫,夾雜著一絲溫軟。
對那月兒笑了笑,嗓音不覺低啞深沉。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一旁羅峰和楊寬咬耳朵,“瞧,還死硬著不肯來呢,這不是上道兒了?”
二人吭哧吭哧的笑的得意。
月兒茫然看著韓淩。
她是彈琵琶唱曲兒的伶人,雖也是賣了死契在這迎春樓裏,但是她還小,春九娘暫未打算讓她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