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舟帶著於廣憶、於昭秦夫婦和昭秦的不滿周歲的女兒於正月十六啟程回省城,臨走的時候,趙氏對昭湘是千叮嚀萬囑咐,於廣憶則抱著他的頭大哭不已,哭得旁邊的人都跟著掉眼淚,於昭湘卻好像無動於衷。
“這個孩子的心是鐵做的!”旁邊有人小聲說。
於昭秦在去省城的頭一天晚上蒙著被子哭了溜溜一晚上。
到了省城,趙小舟立即把糧店裏的事統統交給於昭秦,日常生活起居全部交給商蘭芝。不是她對這兩個孩子放心,而是對於廣源放心,知道於廣源教育出來的孩子一定錯不了。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於昭秦很快就把於家的買賣了解得清清楚楚,對於做買賣的套路了然於心,他和小夏掌櫃同心協力把糧店經營得有聲有色。
一勤天下無難事。於昭秦太勤快了,他是個閑不住的人,閑下來渾身不舒服,進糧出糧這樣的重體力活他必定親自下手,他又天生神力,幹起活來店夥計無一不甘拜下風。
他的加入使得糧店裏頓時輕快大發了,閑得無聊的於昭秦經常在省城同行間轉悠,發現省城最大的糧商苗家已經使用磨麵機在磨麵了,他馬上去找奶奶商量。——其實他無需和奶奶商量,因為趙氏在已經告訴他,他無論幹什麼事隻要和小夏掌櫃商量就行了,隻是於昭秦秉性孝順,無論做什麼事總得向奶奶請示。
趙氏自然是沒有意見,於是沒過幾天,兩台磨麵機就拉進了於家大院。於昭秦和小夏掌櫃監督著匠人在南屋和北屋之間又蓋起了一溜新屋,把兩台磨麵機安裝在新屋裏。
於家大院從此熱鬧起來,天天人聲鼎沸,夜夜機器轟鳴。不到半年的時間,於家本來走下坡路的買賣重新煥發了生機。小舟的兩個哥哥在省城已經很成氣候了,在他的牽線引頭之下,於家的麵粉源源不斷地運往各地,於家的生意,風生水起。
勞累了十幾年的趙氏終於放下一切心事,做起了甩手掌櫃,她每天的活兒就是哄著昭秦的女兒玩。日子雖然過得舒心,但是她的心裏卻時時牽掛著於昭湘,她盼著於廣源能夠把於昭湘管好,但是這,可能嗎?
於廣源第二天就把於昭湘送進了集義高小念書,這所小學大約有二百多個學生,在河陽縣,除了正毅中學就數著這所學校正規了。學校共設六個級部,於昭湘和加官都在六年級裏。
於昭湘早就結束了小學的學業,按理說應該進入中學讀書,但是本鎮之內沒有中學,最近的中學離著鳳鳴村也有四十多裏的路程,於廣源決定讓兒子先在本村高小呆上一年,等把他捋順了,再讓他去外地求學。
入學第三天晚上,村東頭的蔣先祥就找到了於廣源,說於昭湘把他的兒子打得鼻子口裏噴血。
蔣家世代以打鐵為生,所以他家的男孩子從小跟著長輩輪錘,個個長得像碌碡般結實。上學的這個是蔣家老大,長得更是膀大腰圓,於廣源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能打得過他,但是很快他就從兒子的嘴裏得到了證實。
廣源夫婦千道歉萬陪不是地送走蔣先祥後,馬上把小兒子於昭湘叫到跟前,問他為什麼打人家。
於昭湘冷冷地說了一句:“活該,誰讓他說話不算話呢?”於廣源再問,他就再也不說話了,於廣源氣得站在那裏好半天沒有緩過氣來,隻是兩眼噴火盯著兒子。
於昭雪看到父親真生了氣,連忙上前勸慰父親。她是個大姑娘了,已經和河陽縣城的徐家子弟徐均訂了親,徐均是徐明侯的遠房侄子,雖然遠沒有徐明侯家富貴,但是日子相當過得去。
把於廣源勸走,於昭雪和母親兩個好言好語地問於昭湘打人之事的來龍去脈。於昭湘天生不願意說話,問他十句話,他回答一句就不錯了,所以半天兩人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打架。幸虧這時候加官來找於昭湘玩耍,問了加官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