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昭湘這幾日明顯地瘦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天他信步來到保安隊裏,這個地方他有時間沒有過來了。雖然他長時間不過來,但是這些保安隊員沒有一個敢偷懶的,於昭湘的眼睛太多了,不定誰去在他麵前多幾句嘴,隊員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跑。
看到他來到保安所,隊員們呼啦啦全圍上來。看到他眼窩深陷,麵貌瘦削,隊員們紛紛和他開玩笑。有的說:“隊長,要悠著點,夫人可是刮骨的鋼刀。”有的說:“隊長,你是臥兔子不打專打跑兔子。”有的立即反駁道:“你知道個屁,味道大不一樣,臥兔子臥兔子味,跑兔子跑兔子味。”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些保安隊員最起碼應該被撤職,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也不過分。徐燭在縣府那邊極力說好話才免了對他們的處分,隻是扣發他們半年的薪水。
對此他們十個人毫不在意。於老三最不缺的就是錢,隻要把他打發高興了,錢大把大把地就來了。別人幹這個差事是掙錢,於老三幹這個差事絕對要賠錢,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掙到二百元錢,可是上次去省城買彈藥一次就花了五百,於老三玩的是高興。
於昭湘不管這些隊員的玩笑話,自顧自地在爐子邊坐下來,問朱立祥:“豬,那天我被張士祺的嘍囉綁著的時候,那些救援我的鄉鄰中有沒有崔富貴?”
旁邊的一個保安隊員插嘴道:“有、有,他還衝在最前麵,手拿著殺豬刀子,他的大兒子拿著抓豬的鉤子也在那裏。”
“狗蛋,你去把崔富貴叫到這裏,說三爺在這裏等他。”
狗蛋一溜煙地去了,不久就把崔富貴叫過來了。崔富貴唯唯諾諾地走進屋裏,見到於老三忙不迭點頭哈腰噓寒問暖。於昭湘指著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又命令朱立祥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崔富貴頓時受寵若驚,坐在那裏手不知道怎麼放了!
於昭湘發話了:“老崔,聽說我出事那天你出了不少力,不管怎樣我想著你的情,回去找找賬單子,把這幾年的賬和你結了吧。”
於昭湘的幾句話說得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崔富貴聽得心花怒放。他差點就要跪下給於老三磕幾個響頭了!他還想再說幾句恭維的話,於昭湘厭惡地擺擺手,嚇得他一溜煙地出來,像一個肉球一樣一路滾回家裏拿賬本去了。
李雲霞的回歸,讓於家上下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氛。覓漢們從此不用自己做飯就能吃上可口的飯菜;廣源夫妻自不必說,就是於昭秦的兩個兒子也整天裏喜氣洋洋,原來打算過了年就把兒子接到省城讀書的於昭秦終於可以放心地把他們留在老家了。
五月端午那天,於昭湘趕著馬車,拉著滿滿一缸活蹦亂跳的紅鯉魚和妻子一起來到周裏鎮丈人家為李百順過生日。看著女兒微微隆起的肚子,李雲霞的娘終於放下心來。
就在於家人和和美美地過著日子時,一個消息從河陽縣城傳過來:徐添徐老爺子無病而終!這是河陽縣的一件大事,徐家的一代掌門的仙逝不僅震動了河陽一縣,在海右全省也是一件轟動的事情。
五月端午那天早上,徐老爺子沒有吃早飯,而是像往年那樣吃了兩個大米粽子。也許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吧,早上吃了涼粽子,到了中午,徐老爺子開始拉稀。徐明侯和藤原依依不敢怠慢,馬上請河陽城裏最好的醫生來給徐老爺子診視。醫生仔仔細細診視了一番之後,說沒有大礙就是胃部受涼吃幾付暖胃的藥就行了,開了藥方就走了。
誰知徐老爺子喝下草藥之後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開始拉膿血。略懂醫道的徐明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不再指望當地的中醫,而是決定連夜親自駕車送父親去省城外國人開的醫院診治。
他把自己的想法對父親一說,父親徐添連連搖頭,他對徐明侯說:“人過五十不算壽夭,何況今年我已經七十多了,到今天這個樣子,我知足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用再折騰了。”徐明侯百般勸說,徐添徐老爺子堅決不從。到了第二天他竟然對徐明侯說他的母親在那邊埋怨他去晚了,說得徐明侯和藤原依依熱淚橫流,旁邊的人也在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