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順利完成實習,保研資格還不乖乖屬於我?!
又是一杯金湯力下肚,她越來越放鬆起來。看好手機和錢包——腦子裏最後一個理智細胞掙紮著發揮了最後的作用——不管多醉!
和沙莎泡了兩年的夜店,這是簡寧早已養成的習慣。一邊把手放在包包上,一邊用目光在舞池裏搜尋沙莎的目光。
說不定沙莎早已和某個帥哥消失在人群之後,或者躲在夜店後門外麵激吻,或者她也醉倒在洗手間正等著她來救她,或者……
這時,簡寧感覺身邊的空座上有人坐了下來,因為簡寧背對著他,隻感覺似乎是無意碰觸到她的後背。簡寧回過頭來。
是一個戴著眼鏡、麵孔清秀的中年男人。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正和旁邊另外兩個穿著西裝的老外笑著交談什麼。兩個老外年齡顯然比他大得多。他們的談話並未因為簡寧的注視而停止,眼鏡男似乎沒注意到剛剛自己碰到了簡寧。
簡寧轉過身去,隻要不是來搭訕的討厭鬼就好。今晚已經不知道碰到了幾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簡寧的目光開始忍不住被眼鏡男吸引,她裝作不經意地轉過頭來,一邊假裝玩弄手中的玻璃杯,一邊偷偷打量起他:
他笑起來很好看,是那種開心的大笑,有種孩子氣,但讓簡寧欣賞的是他大笑時候沒有什麼多餘的肢體語言,透露出一種深沉和穩重。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精致的頭發長短恰到好處、一塵不染。簡寧猜測他一定是在東部上班的高薪一族。
不像夜店裏一心“狩獵”的大多數男人,他的眼中沒有輕浮和飄忽不定,也沒有那種就算可以掩飾也會暴露無遺的貪婪。他似乎真的不是專程來尋找豔遇的。
他手中的高腳杯裏是一種淡金色的飲料,應該是馬天尼。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簡寧發現自己在忍不住偷聽他們的談話。他們在用英語交流著,眼鏡男的英語很好。
簡寧也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因為母親的原因,她從出生起就在家學英語,這麼多年從未間斷。上了大學之後又認識了國外長大的沙莎,兩個人平時都用英語交流,因此簡寧的英語越發地道,還染上了沙莎那重重的美國口音。
於是,當眼鏡男用英語給兩個老外講到一個奧斯卡獎的笑話時候,簡寧也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讓眼鏡男注意到她。簡寧馬上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但沒過一會兒,當她忍不住再去看眼鏡男時,他正朝他微笑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透過眼睛看著她。剛剛旁邊的兩個老外此時不見了。
“你好,我是馬克。”他伸出手來,講漢語的聲音也很好聽。
“你好,叫我簡寧。”
“你朋友似乎不見了,”馬克說:“就留你一個人在。”
原來他早就注意到自己,簡寧心裏有些甜絲絲的感覺。
“沒關係,我習慣了,她興許一會兒會回來了。”
“你喜歡我的笑話?”
“嗯,挺好笑的,我喜歡‘一語雙關’的笑話,而且夠諷刺。”簡寧說。
馬克有些驚喜地看著她,又問:“那你也喜歡看奧斯卡頒獎禮嗎?”
“隻看開場白部分,因為一般會比較有趣,之後頒獎部分看第二天的報紙就好了。”
“會把得獎電影都看一遍嗎?”
“想看電影的時候,可能會按照奧斯卡得獎名單挑選,就算稍微給自己節省點兒時間吧!”
“喜歡《丹麥女孩》嗎?”馬克男繼續問。
“我一直很喜歡雷德梅尼。”
“我也是。”
“喜歡這首歌嗎?”這是DJ播放的是大衛?鮑威的《中國女孩兒》,因為旋律和節奏明顯不適合扭動身體,人群明顯對這時代感很強的配樂有十分不耐煩,吵嚷著要求變回蕾哈娜或者妮姬米娜。
“我更喜歡《火星來客》,我最喜歡的歌之一。”簡寧說。
“你也喜歡大衛?鮑威?”
“嗯,不太喜歡他的造型。”
馬克讚同地大笑,簡寧注意到,他的眼睛中會流露出難以抗拒的魅力,她覺得這樣的眼睛被眼鏡遮住實在有些可惜。恍惚之間,微醺的簡寧手指忽然伸出去摘掉了馬克的眼鏡。這一舉動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看來酒精在她身上真的可以發生難以預料的反應。
馬克的身體似乎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但馬上恢複了正常。他似乎並不介意。
“對不起我喝多了,”簡寧馬上道歉道:“隻是,我覺得你的眼睛實在好看。”
“是嗎?”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距離彼此很近。可以不用扯著嗓子,就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了。他們談的越來越盡興,他們從電影聊到音樂,然後聊到彼此的興趣愛好,直到最後開始完全用英語交談。馬克三十出頭左右,單身,簡寧覺得自己有種強烈地想認識眼前這個男人的欲望。
“敬大衛?鮑威!”簡寧用英語扯著嗓子喊道,旁邊穿著暴露的女孩兒不屑地瞪了她一眼,馬上又毫不掩飾地打量起她身邊的馬克。
“敬大衛?鮑威。”馬克也用英語微笑著附和道。
一種奇妙的默契感油然而生。
又聊了,馬克要了一瓶玫瑰紅葡萄酒,喝到第二杯時,簡寧開始和他嘮叨起自己的實習。
“你知道嗎,TEO是好厲害的央企,好多好多員工,好多好多工廠,好多好多!”簡寧有些手舞足蹈:“和我一起競爭這個機會有十好幾個人呢,連海歸都被我打敗了,誰讓我有這麼厲害的導師,他幫我說了好多好話……”
馬克微笑看著她,不太多說,沒有再給她添酒,反而跟酒保要了一杯檸檬水和一罐旺仔牛奶。
“TEO和我們有很多合作。”簡寧隱約之間似乎聽到馬克提到了TEO,立馬來了興致,然後馬上意識到,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實習生,深不可測的馬克很可能是TEO的大客戶。
她忽然察覺,整個晚上她都在拚命討馬克的歡心,說了那麼多心虛的小謊,難道就是希望他能對她有好感?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馬克的慢慢臉靠了過來,簡寧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忽然趁她不注意,用手扶住了她的後背,把她的身體貼向自己。簡寧心砰砰直跳。他湊到簡寧頸邊,輕輕耳語著:
“小丫頭,”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壞壞的:“我看你不能再喝了,不然大叔會欺負人的。”
馬克在自稱為大叔,可是簡寧覺得他也就大自己不到十歲而已。簡寧笑了,將身體重量慢慢靠在馬克的懷中。耳邊的大衛?鮑威的《七天》變得有些遙遠:
Acityfullofflowers,
acityfullofrain,
人群的叫喊嘈雜聲簡寧再也聽不到;頭頂紫色的燈光在變暗,馬克身上青草般芳香的古龍水味似乎如毒藥般誘人……
Igotsevendaystolivemylife,
orsevenwaystodie…
簡寧輕輕轉靠到馬克身上,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