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意外的是,剛才在餐館裏吃飯的婦女也在這班車上。這種巴士最多也就是坐二十個人,因此每一個人上車大家都能看見。這對母女顯然看到了我們,婦女看向我們的眼神依然很冷漠,而小女孩想要跟我們講話,但看了她媽一眼後就忍住了。
想到之前中年婦女的話,我更沒有了聊天的心思,坐到了座位上。時近年關,回家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打工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將整個過道都塞住了,我和張悅好不容易才擠到位置上坐下。
這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兩個小時的車程,加上路況不好,回到家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冬天本來就天黑得很早,得摸夜路回去了。
我是很討厭坐車的,因為我從小體質弱,沒有哪一次不暈車。張悅似乎知道我不想說話,因此隻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歌。
路上很顛簸,我本來是打算一路睡到家的,因為那樣不至於暈車太難受,但這車像是行駛在大石塊上,時不時地蹦起來一下,抖得我心都差點從嗓子裏跳出來了,倒是張悅這個大美女,跟沒事似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我頗感慚愧。
因為,此時的我已經吐了好幾次了,差點吐得人事不知,還是張悅一直給我又是遞紙巾又是遞水的。
“前方到小山,要下車的乘客請注意了。”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售票員喊道。
“哢??????”她的話剛說完,司機卻是來了一個急刹車,幾乎所有人都被顛到了前麵去,我的額頭和車窗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差點沒把我疼死。
“怎麼了啊?刹車也不提前吼一聲?”
“就是,把我的腦袋都撞疼了!”
這顯然犯了眾怒,當即就有人罵開了,大家本來都著急著回家,在路上又耽誤了一定的時間,眾人本來就有些不滿意了。
“這條路出現塌方,目前還不能過去。”司機不鹹不淡地說道,似乎對乘客的謾罵早已免疫。
“塌……方?”人們傻眼了,這條路本來路基就不好,不管你夏天冬天,時不時地就出現問題。但這可怪不得司機師傅。
“師傅,你看不是還有另外一條路麼?我記得這條路應該是可以通過的。”有乘客指著岔道口的另一條路說道。
“這條路,去不得。”司機抽了一口煙,塌方這種事,他也沒有辦法,得讓工程隊來處理。
“為什麼去不得?”有乘客質疑道。
“因為,這條路容易出事故,現在大家都不願意經過。”司機道。
而我後來才知道,這地方是出了名的“鬼路”,解放初期就有了這麼一條路在這裏,但那時候過路的最多也就是馬車或者牛車。後來改成了大公路,但尚未竣工時就出了事故,接二連三地有人失蹤。
被發現時,看見的人都被嚇得麵如血色狂吐不止,因為這幾人死狀極慘,腦袋被隨時割破,腦漿布滿了半邊臉頰,甚至那髒兮兮的施工服也沾著紅白摻雜的腦漿。僅僅剩餘的一隻眼睛也是往外凸起,像是臨死前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這件事當即在工地上炸開鍋了,死人是天大的事情,更何況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包工頭是要負責的,他花了不少封口費將事情隱瞞了下來,而死者的家屬則是一直不知道死了人。
後來有人告密而事情敗露,包工頭畏罪潛逃。
沒成想,公路修好後,第三天就出了車禍,有人開車到了這段路的時候刹車忽然失靈,衝到了懸崖下,而被發現時,司機的死狀和那幾個工人的死狀一模一樣。
公路上出車禍並不鮮見,可能是車的問題,也可能是司機酒駕什麼的,因此當時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但後來接連發生了幾起車禍,不過並非車上的人都死了,根據逃生出來的人說,他們剛到這段路的時候看到了幾道黑影向他們飄過來,接著便是不受控製地往懸崖邊上開去。
這件事一傳開,頓時引起了群眾恐慌,紛紛傳言這是死去的工人來索命了。當時正值破四舊,政府自然不相信鬼神什麼的,即使他們自己相信,也會盡量讓人名群眾不相信,但調查了很久也沒弄出來一個所以然,卻是繼續有車禍發生,一時間這段路被稱作是“鬼道”,過者即遭冤魂索命,嚇得司機都不敢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