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勉強走出了這個怪異的鬼村。
原來這個村子最高尚的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機,而擁有拖拉機的人家僅有三家,實在想上城裏隻得靠這三家人去送貨時搭個車。因為這裏路況不好,再加上村子詭異,來往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有點前途的年輕人都走了,剩下些死守故土的人在這裏繁衍生息,漸漸也與外界斷了聯絡。
我沒搭上順風車,隻問了一個進城的方向,依靠腿腳走了出來。從早走到天黑,我才到了一個略微可以的小鎮上。住到一家象征性的旅館,終於搞來了電話。
以前都忘了世間還有電話這種通訊工具,現在看到電話卻激動地要死。
我撥通一個電話,隻用了兩分鍾,就掛掉了。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我打開窗戶,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潮氣,帶著原本就屬於鄉鎮的清新。
這一夜,我沒有睡覺,防著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在擔憂我的弟弟。
第二天清晨,我剛眯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敲門聲把我驚醒。
我走到門口押了個門縫兒向外看了一眼,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立在門外。
要不是為了我弟弟,我是絕不會和他有任何聯係的。這個男人一進門就繃著臉,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我開了口。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說。
“你弟弟已經回到北京了。”他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而且還知道了我的一切行動!
我一想到這一路發生的事是那麼巧合就頓悟了,原來都是圈套!我沒壓住怒火,一把揪過他的衣領,“是他媽你搞的鬼吧?”
男人倒沒怎麼反抗,抬起眉毛看我一眼,淡然地說:“你自己看到一點消息不加考慮就跑去墓裏,現在反倒來懷疑我?”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我還緊緊地揪著他,“你現在學會玩陰的了?”
說實話,我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他給我下圈套,但是在這之前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下過墓的活人。我當初把他從血淋淋的死人堆裏把他救出來,什麼報酬都拒絕了,隻請他幫我弄了個假身份,然後替我保密。
他對我的行動又如此了解,我不得不想到他就是那個暗中操作的人。
我想想自己是太衝動了些,當初隻憑一張寫了字的紙就一意孤行地返回故地,現在倒好,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漸漸冷靜下來,鬆開他的衣領,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懊悔。
“你知道這麼多,那這件事肯定和你有關係吧?”我說。
“我們老板最開始不過是給別人下了個套兒,沒想到你倒是先暴露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表情還是那麼僵硬。
聽他這麼一說,我立即清醒過來。“什麼意思?”
“你弟弟的那些朋友裏麵有一個女孩兒叫夏嵐。”他說著看了我一眼,我睜大眼睛等著他說,“那個女孩兒的父母是考古的,早在幾年前就失蹤了,但是他們家絕不是那麼簡單,據知情人所說,解放前她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為皇家貴族設計墓室的。所以想探探他們的底。”他這麼一解釋,我倒是有更多不解的地方了。
“那為什麼會牽扯到我弟弟?而且把那幅複印版地圖留在我的酒吧裏?”
“女孩兒隻是個學生,倒沒什麼可探的,關鍵是為了引出比她大幾歲的哥哥,那個人會鑒賞些古玩,所以下了個套試試,他們一路留下痕跡,就是為了讓他上鉤。”他的眼神掃過我,明顯帶著怒意,“你就上鉤了。”
我一時語塞,沒有了剛開始的理直氣壯,緩了幾分鍾,我道歉了,“抱歉,我太衝動了。”
“這不是衝動的問題,是你這麼一來,已經被盯上了,如果我被老板吩咐去找你麻煩,到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因為這都是你的錯!”他的表情和他的語調都在證明那不是玩笑,而我也無力反駁。
“那我該怎麼辦?”我的語氣更弱了。
“兩條路,要麼躲得要多遠有多遠,帶著你的家人,永遠消失;要麼,和我們老板合作。”他說得很在理,我承認,我不僅把自己暴露了,還把我弟弟帶到了危險的境地,隻要他們這些人花點功夫去查,就和給我弄個假身份一樣簡單。
“話就交代到這裏,我先走了,我們下次見到是敵是友就看你的態度了。”他站起身來,話不多說,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