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壑裏凹凸不平的一片墳地就像是依偎在玉葉山腳下的小廝，不管是風水還是脈象都不占不到優勢，反而是玉葉山，上方一片時而平坦時而凸起的地搶去了所有風頭，把這下麵的墓地欺壓地無法抬頭。
我坐在小屋門口，觀望著這大山的脈象，時而看一眼杜清泉派來的跟班兒。我越來越堅信，杜清泉的目的絕不單純。
北京初春的天氣並不暖和，更何況這裏地處偏遠，跟班們都還穿著毛衣搭著黑西服，偶爾一陣山風吹來，他們會忍不住顫抖。
現在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他們看外麵除了冷風再無它物，就陸續回來了。也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被安排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守著這荒涼的墳堆。
相比之下，屋外麵的溫度更加合適我，所以我就一直在外麵坐著。
夜色漸漸吞噬了天邊的魚肚白，夜風就悄然而至。
我看這夜裏也沒什麼意思，就回屋睡覺去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一聲嚎叫聲在外麵響起，把我驚醒，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想起。
“老板娘，出事了！”我聽出是輝子的聲音，跳下床去開門。
我打開門，輝子就跟見了鬼似的，臉色蒼白，汗毛炸起，看見我平安無事，他整個人都鬆懈下來，跌坐在門檻兒上。
“怎麼了？”我出門看看外麵並沒有什麼動靜，又回頭問他，“其他人呢？”
“不知道，”他搖搖頭，驚魂未定地說，“十二點的時候，馬文出去解手，一直沒有回來，後來阿強就出去找他，人也沒了。我們等了一個小時都沒音信，所以都去了……就在那片墓地裏……”他指著前方的墓語氣顫抖地地說，“那邊兒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哭聲，然後我們所有人的手電都滅了，我們統統都摔倒在墓地裏，好像有一些手抓著我們的腳，我是半爬半跑回來的！”
“女人？”我看看那片墳地，要是有女人肯定也不會來這兒，能這麼晚還搞出事兒的不是他們自己惡作劇，那就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在作祟。我將信將疑地走向墳地，輝子在我身後喊了聲“別去”，也沒敢跟上來。
這些墳確實太舊了，幾塊墓碑幾乎都看不清上麵刻的碑文。我走過來沒帶手電，借著微微發亮的星空，尋找這裏的怪異。
“嗚嗚嗚……”我越走越近，一陣哭聲果然也越來越清晰。
要說跟我來的都是男人，女人的哭聲自然會顯得怪異，更何況這是一片墳地，正常人都會被嚇到。
我又向聲源處走了幾步，可越走越分不清楚聲音的方向，好像四麵八方都有人在哭。
我這隨意地一走動，周圍就好像變成了迷宮，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沒有移動過。
我抬起頭看到寄居的小屋漸漸模糊，剛想朝那個方向走，就失去了方向感，也看不見了小屋。
夜色下的墳墓格外冷寂，我走不出去，幹脆不走了，蹲下來，就在墳丘中間清理一下上墳時留下的垃圾，躺了下來。
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燥熱，刺眼的陽光讓我很難睜眼。我從土地上爬起來，看見了好幾個人在墳丘之間散漫地遊蕩。
他們不是杜清泉的人，都身穿各種服裝，有的披頭散發，有的眉眼不整，有的拖拉著兩隻好像與身體脫離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