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影子?”我摸了摸陰陽魚,它像是刻在桃木柄上的紋飾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胡異,你遇到的這隻影子,好像有點不對勁。”紅線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我知道他不對勁,他當然不對勁了。在將軍山,有對勁的地方嗎?”
“我不是說這個。按道理說,影子都是執念化成的,而執念是不可能附身在人或者物上麵的。隻有魂魄才能做到這一點。”
“嗯?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遇到的其實是鬼?”
“也不能這麼說。”紅線搖了搖頭:“普通人死了之後,很快魂魄就散掉了,所以鬼魂存在的時間很短。將軍山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這隻鬼為什麼一直能存在?再者說了,桃木柄,以及斷劍上的道紋,都是道家的利器,專門用來克製鬼魂的。他又怎麼敢附身在這上麵?”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這家夥生前,很有可能是一個修行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亂軍中被殺死了。因為生前修行的緣故,他留有元神,沒有因為歲月的侵蝕而魂飛魄散,也沒有變成執念,在將軍山飄蕩。”
經過紅線這麼一解釋,我頓時明白了。怪不得從來不會傷人的影子,居然能夠附身在紅線身上,把我引到這裏來,原來對方根本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影子。回想一下,在幻境中它的言談舉止,和那些大頭兵確實不大一樣。
“照這麼說的話,他承諾在我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可以出來救我,也是真的了?”
“嗯,應該是真的。”紅線翻來覆去的看著斷劍:“不過,他隻是一個元神而已,出來一次,就要消耗一部分精力,所以平時就不要指望他現身了。”
“平時我也用不著他現身,誰願意有事沒事對著一隻鬼?隻要在危急關頭,能夠救我一命就夠了。”
“嘁,你還真是天真。”紅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屑的說:“這家夥隻是元神而已,能有多大本事?恐怕連我都鬥不過。”
“連你都鬥不過?”我在心裏嘿嘿笑了一聲:“那你剛才是怎麼中招的?現在又開始說大話了。”
紅線也沒有見過將軍山的真麵目,不過至少她可以嗅到妖氣,於是我們向山坡上走去了。
在經過那些荒墳的時候,我看到不少墳墓因為風雨的侵蝕,正在漸漸倒塌,露出裏麵的白骨來。
“我們隻是過路的,有怪莫怪,得罪莫怪,我們隻是過路的,有怪莫怪……”我低著頭,一路念叨,隨著紅線越爬越高。
忽然,我的頭頂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身子一頓,馬上就停下來了。
我抬頭一看,發現紅線正慌亂的轉過身來。因為山勢的原因,我雙目平視的話,目光正落在她的褲帶上,這個高度有點尷尬。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怒氣衝衝卻又壓低了聲音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你在說什麼?”我搖了搖頭,向上走了兩步,和她並排站在一塊:“怎麼不走了?咱們不是要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紅線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拽住我,拉著我蹲到了地上:“你找死嗎?不怕被他們發現?”
我這才看到,再往上走,將軍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上麵依然是四處散落的荒墳,可是荒墳之中,多了很多人影。他們正在墳塋中沉默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冷笑。
“我們到了。”紅線盯著我,幽幽的說:“看見那些東西了嗎?他們就是圍困我師兄的妖魔鬼怪。”
“原來我們已經到了,那麼你師兄在哪?”
“你仔細看,向上看。”
我使勁抬了抬頭,發現半山腰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很平整,而且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塊倒了的墓碑。
秋石頭上挽著道髻,身上穿著道袍。右手握著斷劍,左手捏著法訣,正在石頭上打坐,一派得道高人的樣子。
“你師兄看起來不錯啊,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修煉呢。咱們忙了一晚上,完全是瞎操心啊。”
“呸,什麼瞎操心?我師兄是在抵禦心魔。隻要心誌堅定,妖鬼不侵。”紅線毫不客氣的說:“你跟在我後麵,小心點,別出聲,我們湊近了看。”
我跟在紅線身後,暗暗地想:“抵禦心魔?是了,上一次我和木夭去天機山偷心頭血,秋石也是這樣,拚了命的抵擋木夭的媚術,結果功夫不到家,受到反噬,吐了幾口鮮血。看來這裏的妖魔本領不夠啊,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搞定秋石,比木夭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