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整治錦衣衛(1 / 2)

林鳳凰因著手痛心痛,緊閉雙目之中淚水長流,無法入睡。

正哀傷時,聽有人輕喚:“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睜眼看時,見童牛兒在鐵欄外立著招手,掙紮起來走過。

童牛兒道:“把手伸與我。”

林鳳凰見他左手中提著一個小木桶,內盛清水,右手是一卷白綾和兩個小瓷瓶,已明他用意,搖頭哭道:“會連累你的。”

童牛兒笑道:“不怕。”林鳳凰道:“她說砍我雙手。”童牛兒道:“我讓她砍我的牛蹄子。”

林鳳凰被逗得險些破泣成歡。看著童牛兒一臉好不正經的壞笑,突然感到有說不出的親切,原本忐忑不安的一顆心慢慢踏實下來。

將受傷的手伸出鐵欄外,哽咽道:“我可怎麼謝你嗬?”

童牛兒抓過她軟如柔荑般的小手,將傷口在清水中洗淨,撒上創傷藥,用白綾仔細包束整齊。道:“你隻需好好活著,見我時便向我展顏一笑,叫我心情舒暢,就算謝我啦。喏,現在便笑一笑罷?”

林鳳凰畢竟是少年情懷,原本活潑開朗的性格難被愁苦壓抑得久。得童牛兒如此關懷甚覺溫暖,又聽他如此搬弄口舌,任意胡謅,禁不住被逗得笑出。

其實淚水猶在,如桃花綻蕊,承露含春,嬌豔無比,將童牛兒看得癡怔住。

第二日童牛兒起得早些,待處理完堆在案上的事物後趕到天字牢營裏巡視時,正是上午。

進得監院裏才一盞茶左右功夫,不等把雜事問得清楚,聽來的路上響起清脆蹄音,轉瞬已到院門前。

抬頭望去,見十幾匹西涼進貢的大宛名駒正搖頭炸尾地在那裏抖著精神。馬上皆是穿一身大紅色飛魚服,手提錦絲纏鞘的繡春刀,麵目寒冷,眉眼猙獰的錦衣衛。

不知為的甚麼,隻要看到他們這副耀武揚威,逞蠻作惡的模樣童牛兒就覺得有說不出的惡心,胸中悶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地瞪視眾人片刻,任憑他們在那裏大聲地吆喝,就是不肯吩咐守門的軍士把監院的大門打開。

眾軍士雖懼錦衣衛狠毒,但也知道童牛兒比他們還惡三分,是以都眼巴巴地望著他不敢動作。

當前那名錦衣衛見眾人這久也不理會自己,惱得愈加厲害。在馬上長身指著童牛兒高聲喝道:“喂,那廝,還不開門?找死嗎?”

童牛兒心裏雖恨,但頭腦卻冷靜,知道憑自己此時的能為地位還不堪與他們直麵相鬥,不然最後吃虧的怕是自己。

但若不殺殺他們的銳氣就叫自己如此服軟卻又不甘心。眼珠一轉,有個計較在腦海裏。背負雙手一步三搖地走到院門前停身,眯起雙目道:“什麼吩咐嗬?”

錦衣衛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如何忍得?戟指著童牛兒惡聲道:“該殺的孫兒,還不給老爺開門?是不是活的膩味了?”

童牛兒就等著他說這般下濫言語激怒自己,好叫自己有膽色整治他們。強咽一口怒氣,忍聲道:“開門?我又不知你等來曆,憑什麼開門?”

那名錦衣衛見他語氣平平,覺得易欺,也便更加張狂起來。挺著身體高聲道:“想知大爺的來曆嗎?說出來怕不嚇死你——大爺乃東廠詔獄的提調官,還不開門迎接?”

童牛兒聽到這幾句心裏立時有底,咬牙道:“提調官?狗屁不值的東西。這裏是監管欽犯的重地,堂堂的天字大牢。你幾個如此洶洶,想劫牢嗎?”猛地回身道:“來呀,與我準備下——”

他身後立的眾兵士皆知童牛兒是喜好嬉鬧的無賴性格,卻也分辨不出他一驚一乍之間的真假。聽他如此喝喊,不敢怠慢,皆將刀槍舉起,把箭弩上弦,蓄勢以待。

眾錦衣衛雖一向張狂慣了,但從來是逞狐假之威嚇那些膽兒小的。若嚇得住就盡力拿捏一番,直到將對方的屎尿都弄出來才肯罷手;若嚇不住倒也無奈,隻能低下頭給人家當孫子,正是俗人本色嘴臉。

如此的過往經曆得多了,自然分得清輕重,此時聽童牛兒扣過來這大一頂帽子也都懼怕。

當前那名錦衣衛見森冷的箭簇對著自己,氣焰先就減滅三分。將身體坐回馬鞍上擺手道:“休耍鬧,要出人命的——”

童牛兒冷笑一聲,道:“既然有膽色前來劫牢,還怕出人命嗎?”轉身回撤數步,讓出麵前地方與眾弓弩手,咬牙道:“先將他們的馬匹與我射殺掉,免得逃時追趕不上。”

眾兵士皆是在這牢院裏呆得久的,早就見慣一班錦衣衛這副呲牙張目的凶惡嘴臉和前任主事哈腰恭迎的下流模樣,一直以為本該如此,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