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美色動人心(1 / 2)

讓著金錦夫人在上首落座後,汪燒餅跟著在旁側相陪,卻把童牛兒晾在一邊不理。

童牛兒活動著被繩子勒得麻木的手腳,陰暗了臉孔向汪燒餅道:“你這老兒,還說什麼是讀書之人,怎地沒個禮數?我不是客嗎?”

汪燒餅在鼻子裏哼一聲,道:“你是東廠的錦衣衛,從來做盡助紂為虐的勾當。我且看在金錦夫人的麵子上不為難你已是寬容,你還要如何?”

童牛兒被噎得無語,才想起這一向隻是自己拿自己當個好人待見而已,別人誰肯?

汪燒餅顯然有不軌意圖在金錦夫人身上,一雙眼睛圍著她上上下下滴溜溜地兜轉個不停。童牛兒看得明白,在心裏暗罵一聲“狗賊”,同時也知自己和金錦夫人怕是陷落在虎口之中,還是要想辦法逃離為妙。

但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從前自己在暗處,不論如何都還好些;如今被看管著,可怎麼個逃法?童牛兒愁上眉頭,無從計較。

汪燒餅有心和金錦夫人說些獻媚討好的言語,但礙於童牛兒在側不方便。略一思討,喚已經半睡的大漢過來低聲吩咐。

大漢諾諾領命,直起身體向童牛兒道:“且跟我去——”大步便走。

童牛兒不知汪燒餅怎樣安排自己,倒有些怕,萎在椅子裏不肯動。道:“去哪裏?”大漢回頭道:“去吃喝——不快些就沒了——”

童牛兒折騰到現在,早餓得胃腸通透,裏外皆空。聽他如此說,忙跳起在後麵相隨。但仍不忘向金錦夫人丟下一個眼色,叫她小心防範這個表麵和善,其實骨子裏和她的姐夫一樣齷齪的汪燒餅。

金錦夫人冰聰雪慧,自然看得出端倪,也明白童牛兒的意思,微笑作答。

二人來在隔壁房間。

童牛兒見屋子裏邋裏邋遢,不像個樣子,伸手掩在鼻子上。

大漢見了不悅,一巴掌打掉,道:“怎地嫌棄?這便是我的居處。”童牛兒見他性格魯直,心裏沒半點兜轉曲折的意思,倒喜歡,直語道:“哪像個人住的地方?收拾幹淨些不好嗎?”

大漢噗通一聲坐倒在木榻上,道:“這就不錯了。嘿嘿——以前我都是住在破磚窯裏,隻避雨,不避風,還不如這裏呢。”

童牛兒才知這大漢出身淒苦,倒不比自己強多少。在他對麵的一張椅子上落座後問:“小哥怎樣稱呼?”

大漢卻將手一擺,道:“休套近乎。我隻奉大哥之命招待你一頓酒食而已,吃飽後便一拍兩散,各自東西,不要囉嗦——”向門口大聲喊:“那廝,怎地還不端肉來?要我出去揍你個老鳥嗎?”

大漢雖凶,卻禁不住酒水捉弄。幾杯下肚,顏色漸顯和悅,把自己的身世慢慢說與童牛兒知曉。

童牛兒聽著和自己仿佛,倒有同病相憐之感,也把自己童年的悲慘講與大漢明白。大漢本是個沒有心機的石頭性格,任童牛兒如何說都肯信,用大手拍著他的肩頭稱呼兄弟,二人逐漸親昵起來。

大漢卻不知童牛兒在心裏想著逃跑的主意,哪經得住他遠兜遠轉地套問?把古良城周邊駐防和巡查值更等細節都稀裏糊塗地說與童牛兒知曉。

童牛兒的酒量遠勝大漢,待大漢醉倒時他還隻是微醺。但害怕被人瞧出破綻,也隨大漢一起滑到桌子底下打著鼾聲裝睡,將不時湊在門縫上偷窺的那人騙過。

童牛兒不放心金錦夫人的安危,待無人進房後慢慢爬起,將大漢插在腿側的一把碩大匕首拔出提在手中。

推門出來,四下諦聽,見已經悄悄,沒半點喧嘩在。

緩緩摸著黑暗向前,來到大堂的門前窺視裏麵,見汪燒餅和金錦夫人都不知去向,不禁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這大堂本是中屋,兩下各有數間廂房。大漢住在西廂,童牛兒出來後便向東廂摸索。

來在第一間的窗下,童牛兒見裏麵燈火隱約。用刀尖把白麻窗紙劃開一點,眇一目窺視,見裏麵空蕩,隻有一張不掛帳幔的大床突兀地支在地上。

大床裏橫睡一人,赤裸著上身,正把呼嚕打得震天介響。童牛兒雖看不到他臉孔,但從橫豎長短能輕易認出就是汪燒餅無疑。

童牛兒見金錦夫人不在其中,暗暗地鬆下一口氣,把提著的心放回肚裏。

再向下一間,燈火卻比第一間還明亮。童牛兒依舊挑開窗紙看時,見金錦夫人正坐在一張大床的邊沿上結束著雙手發呆。

童牛兒四下掃視,見無人經過,低聲道:“夫人開門——我是童牛兒——”金錦夫人聞聲一驚,起身拉開門閂讓童牛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