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可最終沒有打算離開這間群租房。她選擇留在這裏,這樣的選擇她也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隻是心裏告訴她,她最好這樣做。
她不是無處可去,也不是非要留下不可。可能是張楠的某些話打動了她,或者是她某一瞬間的決心打動了自己。
如果一個人有自己肯堅持下來的東西,不管那是什麼,都是可貴的。
在沒有星光沒有月華的時候,那些東西能給你光亮,給你方向,讓你即使遍體鱗傷也能咬牙堅持下來。
所以隻要有了這種東西,即便是再累再苦,想必也是幸福的。
曾經,黃小可也有這樣的東西。
那是銀行卡裏一天一天增加的存款,是帆布鞋裏慢慢湊整的鈔票,是簡易衣櫃裏那些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寒酸的衣服,還有不時間各種男人的阿諛讚美。
而如今,這些東西依然重要,卻不再是唯一重要的東西。不是因為慌了,而是因為愛了。
就是這麼鬼使神差,生命往往比你計劃的要精彩,黃小可做夢都沒想到這一天,她會愛上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
黃小可可是從小就勵誌要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姑娘啊!
不說腰纏萬貫,起碼好車好房,好包好鞋子得不能差吧,可是現在呢?
他沒錢,付個首付就折騰了這麼多年,人長得雖然清秀,也絕對不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的人,他肯幫自己,卻還沒有愛上自己。
可就是這樣的人,把黃小可前半生的目標都打亂了。
她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張楠,因為她自己都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為錢而活,這樣的盔甲能讓她生活得自由些,她還沒有勇氣卸下這層保護衣。
那天夜裏,一場荒誕的談話結束之後,兩人一如既往地糾纏到精疲力竭,這已經成了兩個人宣泄自我的一種方式了。
張楠背過身子,呼呼呼地睡著了,黃小可懊惱地用被單蒙住了頭,心裏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和歸屬感。
劉叔住進來已經半個月之久了。
冷姨和劉叔這兩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早上總是起來很早。一般是劉姨先起來,首先收拾了小黑的便便,然後再去陽台上侍弄她的花草,往往再次進屋子的時候,劉叔已經陷在沙發裏了。
這天也不例外,冷姨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完手,一抬頭就和劉叔的眼光碰在了一起。
“早啊,老姐姐。”劉叔笑著打招呼,咳嗽了兩聲。
冷姨瞥了劉叔一眼,沒有說話,跨上自己的手提袋,朝門口走去。
雖然基本上每次打招呼,冷姨都愛理不理,劉叔心裏還是有些尷尬的。目送冷姨離開,他把臉轉向了陽台的方向,這幾天的天氣一直很好,陽台上的幾盆花長勢也越來越好了,養的什麼啊,一直不開花。
灑水壺靠在牆角,整個陽台幹幹淨淨,這是小黑的天堂。
小黑一點都不粘人,並且除了對冷姨溫順些,對其他人有著高度的戒備心,別說摸摸它,逗逗它,你就是給它東西吃,它也是不理不睬,哪點不對勁兒了甚至還會發脾氣,齜牙咧嘴,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