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笑了一下，讓人不知其意。
“你看起來還有疑慮，”宋鍾馗起身拿個一個可樂罐，把煙灰彈了進去，用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盯著張楠的眼睛。
“啊，”張楠身體往後仰了一下，“說實話，很想把這裏的一切搞清楚。”
“嗯，”宋鍾馗抽了一口煙，盯著冒著青煙的煙頭，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這裏的確很耐人尋味。”
“你也發現了吧，”張楠坐直了身子，像是找到了知音，忽地來了精神，“事情好像很複雜。”
“很複雜。”宋鍾馗說，“比我一開始想的要複雜多了。”
“你之所以來這裏，就是要調查這些事的嗎？這麼說，在你沒來之前，就知道這裏發生的奇怪的事情嗎？可是，好像跟本沒人去討論這些，就連那些人的家屬，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你是從哪裏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的？你在調查嗎？可是，該從哪裏下手？”張楠一口氣把自己的疑問道了出來。
宋鍾馗一直眯著眼睛，耐心地等待張楠把話說完。
“哦，我是不是問的有點多了，不好意思，”張楠看宋鍾馗沒有說話，才發覺自己有些唐突了，“你也可以不回答，我隻是一時心急，我有點心煩意亂，有點害怕，馗哥不要笑話我。”
“我知道，”宋鍾馗說，“沒關係的，談不上調查，我一個普通人，能調查出個什麼呢？不過是發生了一些事情，而我想把這件事情搞明白而已罷了。”
“我能知道是什麼事情嗎？”張楠問，“當然，如果……”
“為了一個人，”宋鍾馗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開始暈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像悠遠的鋪陳而來的陽光一瞬間被巨浪打碎攪入萬丈深淵裏，他的眼睛裏剛剛溢出的一絲寵溺，忽地變成了冰冷的寒光。
張楠捕捉到了這種一閃而過的變化，心裏竟然是稍稍一驚，這種感覺，他在一直平靜如水的宋鍾馗的身上從來沒有看見過，那一定是對他最重要的人吧，張楠心裏想。
“我什麼高尚的想法，就是想弄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宋鍾馗說，青色的煙霧重新籠罩了他，“其他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你也知道的，多做無意義。”
“那個人是？”張楠問。
“一個臭屁的警察，”宋鍾馗盯著手中的煙，“臭屁的很。”
“警察？警察嗎？真是沒想到，你還有個這麼牛的親戚！”張楠有點驚訝，然後又半開玩笑地說，“我說馗哥 ，你該不會是警方安排過來的臥底吧，或者是線人之類的。”
“臥底？你想多了，我從來不和他們打交道，也不會給他們辦事，”說這句話的時候，宋鍾馗的臉抽搐了一下，張楠發現，那支煙都別他捏變形了。
“嗬嗬，也是，生活又不是警匪片，我也就是開個玩笑，馗哥你也別放在心上。”張楠審時度勢地止住了自己的話題。
宋鍾馗夾著香煙的哪隻手伸出來擺了擺，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他死了，”他說的時候，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如水，這種平靜是壓製了多少的狂瀾和悲憤，怕是隻要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這……”張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說是意外，我可不信是什麼鬼意外。”宋鍾馗自言自語道，“搞不清楚的事情就用意外來糊弄人，我弟弟能溺死？”
“哦！”張楠拍拍腦袋，“難道是幾個月的的那個新聞，城郊溺亡的警察！他是你弟弟！”張楠一時激動，聲音提高了不少，忽地又覺得自己太冒失了，便閉上了嘴。
宋鍾馗點點頭。
“他也在調查這裏？”張楠按耐不住自己的疑問，“這麼說警察也在調查這裏了，那是不是說，我們不應該對警察有所懷疑，他們並不是不作為，相反，他們早就行動了，是不是？話再說回來，那麼我們屋子裏的的幾個死去的人，他們的真實情況就是如我們聽到的那樣，疑慮隻是來自我們的內心，是我們不願意接受那樣的說法而已。”張楠顯得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