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老鄉再也沒有回頭,一直弓著背部,像是在預謀些什麼,天色越來越玩,牛車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真正到達槐樹溝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去了,白天綠油油 的山野大樹,在夜裏看起來,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陰森可怖。
牛車停下來了,男人緩緩移動身子,先是一腳著地,接著雙手抬著另外一條腿放在地下,雙腳著地之後,馬上想到了一個十分緊迫的問題。
今天晚上住在哪裏?
四下張望了一番,整個村子都隱沒在茂密的樹林裏,看不見一點光亮,心裏還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老鄉把牛車卸下,一手牽著牛繩,對男人說,“去我家吧,天黑,你也沒有住的地方,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語氣恢複了下午時候的熱情,卻顯得虛假了不少。
男人心裏隱隱有點不安,總覺得這個老鄉像是在預謀些什麼。
遠處傳來了幾聲哀怨的野獸的叫聲,像是狼,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尤為瘮人。男人低頭打量自己一番,一個殘疾的中年男人,幾乎是一無所有,要是還有人能從他身上圖些什麼,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些自嘲地咧咧嘴,衝著老鄉十分感激地點點頭。
老鄉的家就在他們他們下車的不遠處,由於路窄,不便通行,老鄉把車留在原地,牽著牛走在前麵,男人在後麵跟著這一牛一人,走進了一個小院裏。
一進院子裏,就迎上來一個矮胖的中年婦女,黑紅黑紅的臉蛋,大概是看見了她男人身後的陌生人,眼睛略過了一絲驚慌。老鄉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矮胖婦女瞅了一眼這個陌生人,眼裏的驚慌加重了幾分,嘴上卻熱情起來,忙活著張羅飯去了。
老鄉家裏一共五口人,除了老夫婦兩個,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這女孩子自己看著還乳臭未幹呢,懷裏卻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晚飯的時候,老鄉和他兒子,以及男人一起上桌,女人們則待在廚房裏吃飯。
“你叫什麼名字?”老鄉開口問。
“張林。”男人回答。
“那你找晴娃子有什麼事?你認識她?這娃兒已經出去好幾年了,去大城市了,待不了家了。”老鄉說。。
這個老鄉下午還說不認識白何晴呢,這會兒又主動問了起來,果然有點問題,這個自稱叫張林的男人稍稍思考一下,趕緊堆上笑臉“認識,認識,之前一起做過事,熟悉的很,這不,這段時間找不到她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她解決,我就來找找她,你看,要是不熟,這麼偏僻隱蔽的地方我怎麼能找到呢?”張林為打消老鄉的疑慮,多講了幾句 。
老鄉的兒子像是額久了的小孩子一直悶頭吃飯,老鄉點點頭,若有所思,也不說什麼了,晚飯雖然很簡單,但是看得出來,就目前的條件來看,這一家人也是費了番功夫的。
晚飯過後,張林連連表達了一番謝意之後,就被安排睡下了。前兩天晚上下過暴雨,天黑路滑,道路崎嶇,村子裏的人都睡下得早,張林盤算著等天亮再做正事,先好好休息一下困頓的身子也好。
這天晚上,張林入睡得出奇的快,這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入睡這麼快,若不是窗外的嘈雜的人群聲吵醒了他,張林還真說不準能睡到什麼時候呢。
吃力地睜開眼睛,頭暈腦脹,一夜休整下來,竟然比昨天更困頓了,隻是這聲音太過嘈雜,搞的他無心再睡,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伸出雙手去拉門。
沒拉開。
再來,還是沒有開。
門被人在外麵鎖上了。
人群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張林甚至能聽到一陣腳步聲洶湧而來,仿佛要把這泥砌的小屋給震碎!
他們是衝著誰來的?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