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公館的大廳內此時佳肴美酒,一應俱全,清雅的鋼琴曲也擋不住人聲的喧嘩。隨意走動的客人們,相互之間觥籌交錯,談天侃地,無非都是逢場作戲地稱讚一下對方,然後再在心裏暗自啐他兩句。
大廳右側的一根柱子旁,一位滿頭花白的老人正端著紅酒杯,兀自站在那裏。他並不喝酒,但是每當有人走過他身邊時,他卻總是輕舉一下酒杯示意。而對方雖然不知道跟自己打招呼的老人是誰,但是也還會微笑著點頭示意一下。他盡量地不刻意轉動目光,但是大廳裏的一切卻都在他從容的注視之下。他稍稍蹙眉,略顯暗淡的眸子裏突然變得犀利,因為他沒有見到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本應在這大廳裏忙碌應酬的韋興洪。
沉思了半晌,那老人朝大廳後麵的樓梯口望去,樓梯本身沒什麼異常,隻是從進入大廳開始便一直見到有幾個客人始終徘徊在那個樓梯口附近,而大廳左右兩邊的樓梯卻無人問津。那老人又將其中一個徘徊的客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微微笑了笑。因為他看到那客人走動時,小腿外側的西褲總會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微微凸起,不消說,那是手槍。既然外人不可能將手槍帶的進來,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那人是野狼幫的人。而那些人一直徘徊在那個樓梯口附近,便說明那裏是監控看不到的地方,必須派專人把守。
想到這裏,那老人端著紅酒杯,朝樓梯口附近走去。他務必要跟那幾個人說上幾句話,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模仿到那些人說話的語氣和腔調,雖然不見得用得上,但是有備總是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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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公館四樓最西邊的一間小房子是整座公館的眼睛,房子裏幾乎所有的牆壁上都是閉路電視監控係統。此時負責進行監視的是兩個年輕人,他們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所有屏幕的變化。他們手中均握著一個信號發射器,一旦發現哪個監控出現了異常,便隻要按下對應的鍵,便能將信息發送給早已準備在暗處的野狼幫的人,讓他們迅速行動。
站在左邊的一個穿著白色無袖衫的年輕人臉上現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一秒鍾過後,他偏過頭,朝另一個穿著黑色短袖襯衫的年輕人說道,“你來看一下。”
那個黑袖襯衫的年輕人轉過身,朝無袖衫年輕人所指的屏幕看去,刹那間,也皺起了眉頭。“韋先生怎麼會從左邊的樓梯走上來了?”
原來,韋興洪的畫麵出現在左麵樓梯的監控視頻中,屏幕上的韋興洪顯得一臉嚴肅,正一級一級地緩緩地走上樓梯。
“是啊,”無袖衫年輕人應道,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韋興洪從不會走左邊樓梯,向來是從大廳後麵的樓梯上樓。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使勁地盯著屏幕,接著快速問道,“你見過韋先生不帶眼鏡的樣子嗎?”原來,屏幕中的韋興洪並沒有戴眼鏡,一改平時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形象。
“沒有,不過或許是我們見韋先生的機會不多,所以沒有見過吧。”黑袖襯衫年輕人雖然有些覺得不那麼自然,但是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何況屏幕中的那張臉是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混淆的,所以,說完,他又轉過身去,重新盯著他負責的那一牆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