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冷暖自知(2 / 3)

展媽媽在周嫂的引領下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就見早上八九點鍾的日頭正好。而那個在電視熒幕上千嬌百媚的年輕女人,此時穿著一身素白,亞麻質地的白裙子幾乎曳地,款式卻很簡單,影影綽綽地可以窺見膝蓋圓潤的弧度。

喬小橋側麵對著窗外,一手端著白瓷茶杯,另一手則拿著一支畫筆。麵前是一張上色到一半的畫布,再看她視線所及的不遠處,靠近牆角的位置,赫然擺著兩盆金色的花朵。

黃金的顏色,綺麗的花朵,花型妖嬈,花徑墨綠,竟然是前不久,某位世交老友的女兒特地送到家裏的金色曼陀羅!

展夫人一生愛花,自然對金色曼陀羅的花語熟稔於心:我對你永遠敬愛,天生的幸運兒,永遠的幸福。

這就是展鋒對眼前這個丫頭的心意嗎?不僅希望她永遠幸福,並且願意一生一世對她敬愛有加。要知道,要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肅然起敬,固然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像展鋒這樣各方麵都格外優秀的男人,可要讓這樣一個人,對一個女人俯首稱臣,甘心說愛,更是一件令人幾乎難以置信的事。對一個女人有敬,便難以有愛。而對於心愛的女人,男人往往憐愛有加,卻極少有人能夠懂得合適分寸的尊重。

可這番常人難以企及的情意,展鋒已經借這兩盆花表達得非常清楚了。

有展鋒這樣的男人願意陪伴左右,有這樣一份真摯情懷拱手奉上,若說喬小橋天生幸運、上天眷寵,恐怕沒有人會反對。

展夫人靜靜地在書房門口處站了好一會兒,盡管麵上的表情已經恢複平靜,可依舊難掩內心唏噓。活了大半輩子,展樹濤對她也算尊敬有加,寵愛有加,卻無法跟自己兒子對喬小橋的這番深情相提並論。

周嫂見房間裏兩個人一站一坐,都不講話,也不敢多嘴,帶上門就去廚房看湯了。

喬小橋剛為一片花瓣潤色,轉過臉,仿佛看到一位老朋友一般,偏著頭彎唇一笑,揚了揚手裏的茶杯:“伯母,新沏的花草茶,裏麵放了黑糖,要不要來一杯?”

展夫人在一邊的木椅上坐下來,接過玲瓏精致的白瓷茶杯,靜靜喝了半盞,才道:“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喬小橋笑著答:“早就好了。不過展鋒和我的經紀人都不讓我碰工作,公司方麵也建議我休假一段時間。不過也休不了幾天了。下個禮拜開始唱片簽售會,接下來就是一係列宣傳唱片的活動。這個月底會接拍一部新片,賀歲檔都市輕喜劇,就是今年的收關之作啦!”

大概沒想到喬小橋會如此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展媽媽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微微笑開了些:“你對我倒是很坦誠。”

喬小橋輕輕眨了眨眼睛,一雙美目黑白分明,眼神清澈若水,那眼神卻並不是一味的溫軟:“因為我們將來會是一家人啊。我知道伯母現在還不太能接受我,一方麵大概是您對我的工作不太滿意;另一方麵,我覺得是您有一些先入為主的想法。如果您能放下成見,重新認識我,我相信至少您不會太討厭我。而我現在對您坦誠,就是希望能夠讓您看到我的誠意;也希望,這是我和您之間,一個好的開端。”

展媽媽微微一笑,笑容看不出是喜是怒:“你口才倒是不錯。”

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加了句:“這一點倒是和小鋒很像。”

喬小橋原本也被她之前那句話說的有點兒沒底,聽清楚了後半句,心中大石落定在地,唇邊笑容難以控製得越發甜蜜,多餘的話卻說不出來一句。

展媽媽見她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喜悅笑容,難得地沒再說什麼冷場的話。轉過臉,看向兩人麵前的畫布,輕聲地道:“沒想到,你對繪畫也有些見地。”

“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選修過西洋畫課程,純粹是興趣,也談不上技巧見地什麼的。”

展母有些驚異:“你在美國讀的大學?哪一所?”

喬小橋報了一個名字,是美國一所以大眾傳媒和表演專業見長的綜合性大學,雖然沒有哈佛、耶魯那樣大的名氣,但也是非常不錯的學校。

大概是這個信息實在令人吃驚,展母聽完,就陷入深思,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聽你說話的口音,不太像是北方人,家是江浙一帶的?”

喬小橋嫣然一笑,放下手裏的畫筆,抬起眼,看向展母:“我和伯母的家鄉是同一個地方。”

展夫人這次注視了她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說起來,我也有許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喬小橋沒有半點兒不自在,笑著指了指她手裏的茶杯:“伯母沒喝出來嗎,這種茶就是咱們家鄉的特產。B市雖然也有賣名字一樣的,卻不是這個味兒。”

說著,又往展媽媽的杯中添了些水。

這次,展母慢慢品了一口,抬起眼的時候,眼中第一次真正的透出幾許笑意:“年紀大了,味覺也不靈敏了。平常許多東西都有人送,要不就去商場超市裏買,總以為無論什麼東西,都能買到的。”

“其實也差不了太多,隻是知道是從家鄉買的,喝時總覺得多了兩分味道。”喬小橋神情淡淡的,又含著笑,輕巧地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