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慧真看著電控設備從總部運走，心裏長舒一口氣。她來到黃有謀辦公室。黃有謀正抽著煙，看一份報紙。黃有謀說：“設備運過去了？”曹慧真說：“運過去了。這個小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上次拆裝設備，讓她僥幸過關。這一次故障修理，就沒有那麼容易。”黃有謀：“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小看了她的能耐。這個小女人，表麵柔弱，內心並不平靜。她能不動聲色征服了我們鐵麵無私的王總，可見她心裏是有套路的。”曹慧真仍然不屑一顧，說：“什麼套路？不過一個本科生，而且不是什麼名牌學校畢業。翻不起什麼大浪。跟我們港機合作，她的資曆還淺了點。我就是看不順眼這個小女人興風作浪的姿態。什麼東西都想弄個明白，進口設備也敢拆，哪裏還像個女人。哼！”曹慧真越說越有氣，好像薑南影是一根紮進她眼裏的刺。黃有謀陰陰地笑了一下，說：“你也是一個女人，她薑南影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簡單呐！她還有優勢，年輕啊！如果在工作上不出什麼差錯，加上王總賞識，她今後還是有機會再上一個台階的。”黃有謀話外有弦音，寓意明白著，以後薑南影上去了，有可能她曹慧真的位置不保。曹慧真不是傻子。她知道黃有謀話裏隱含的內容。但她不認為薑南影會衝擊她的目前身居的副總工位置。畢竟創弘與薑南影隻是一種合作關係，並沒有真正把薑南影納入創弘的編製。工作完成得好則罷，完成不好或一般，很快就會被創弘淘汰。“即使有機會上台階，也不過是我們的一個合作者。我可以斷定，她薑南影再有上天的本事，也無法進創弘的正式編製！”曹慧真肯定地說。“曹總，你把問題想得簡單化了。我總感到蹊蹺，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能如此輕而易舉中標創弘這塊電控項目肥缺，連上麵推薦的久盛集團王老頭子都不給麵子，或許，這個小女人後麵是有背景的。”梁有某吐出一口煙霧說。“背景？”曹慧真說，“就像她那樣，純粹一個小女人角色，能有什麼背景？如果有背景，還用如此真正研究標書的手段來投標嗎？依我看，這是‘瞎貓撞上死老鼠’，算她走運！”黃有謀點點頭，說：“她與何有為關係不一般。那個李海善也有些神秘，在薑南影中標的問題上，表現很曖昧。這些人物，都值得我們今後三思啊！”曹慧真恍然明白了什麼，說：“黃總分析得有道理。今後，我們是得要注意他們之間的來往。如果讓他們抱成團，今後對我們就是威脅。”黃有謀讚許道：“你終於明白其中的道理。創弘這塘水，清者無魚。渾，才有魚可捉嗬。”曹慧真說：“你的意思是……”黃有謀點點頭，不把下麵的話闡述明了。但曹慧真已經領悟到黃有謀的用意。她默然沉思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麵對她所反感的人。電控車間在緊張有序地檢修工作。薑南影安排好上午的檢修任務，剛回到辦公室，便接到周倩麗的電話。周倩麗告訴她，後天就要去美洲定居，今天晚上請薑南影聚餐。薑南影問：“客人來的多麼？”周倩麗說：“客人隻有一位，沒有外人。該聚會的朋友都聚會過了，我把你放在最後，我們姐妹倆，說點心裏話。”薑南影答應晚餐聚會。雖然手上的工作繁忙，但為了好友周倩麗，即使再忙碌的工作，也要抽出時間。但她沒有想到周倩麗去美洲來得這樣快，說走就走人。下午，薑南影提前離開公司，她要去商場給周倩麗買件禮物。薑南影考慮到送錢，但周倩麗不缺錢。最好送一件有紀念意義的禮物，能長久時間保存下來的禮物。薑南影進商場挑選了一圈，思考再三，化了三千六百元，買了個雕刻有龍鳳圖案的純銀手鐲。這銀手鐲還有一處特別精貴處，寬邊手鐲正麵，還鑲嵌著一個精致的指南針表格。天然水晶罩裏的指針，是用足金製造的。銀中帶金，金銀匹配，相得益彰。果然，薑南影來到酒店，把禮品送給周倩麗，周倩麗看了非常喜歡，當場就把手鐲帶在右手腕上。“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樣一隻手鐲？”周倩麗問。“憑感覺。做女人的感覺。”薑南影平靜地說。“服你了。你的直覺真不錯。這手鐲我喜歡。金點綴銀，畫龍點睛。指南針，你是怕我到國外迷失方向啊！”“有這麼點意思。我雖然沒有長時間在國外過日子，但我知道做異鄉人的苦衷。無論我們走到哪裏，隻要不忘記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能困住心靈。都說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現在一批批去國外淘金的人不少啊！但那是暫時的。什麼事情都是久而生厭，說不定哪一天你又轉回來了也說不準啊！”薑南影笑著說。“瞧你，我還沒有走，你倒預言轉回來。”周倩麗說，“唉，這裏我算是呆夠了。人那麼多，擁擠的城市，充滿噪音的空氣，心得不到寧靜啊！國外，至少空氣清潔，人少，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天天與你計較。我是想長期定居美洲，不打算移居回來了。”薑南影喝了一口清茶，說：“國外的空氣裏，漂浮的是咖啡味道；我們中國的空氣裏，漂浮的是清茶味道。咖啡越品香越濃香；清茶越品越淡遠。咖啡濃香提神，清茶淡靜解憂除油膩。等到你厭倦濃香味，心裏生憂煩時，你自然會懷念茶的味道……”周倩麗詫異道：“絕。想不到你薑南影還有詩人和哲學家的意境。這話說得，饒有趣味。好，但願有那麼一天，我會來到你薑南影的莊園，細品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