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赤和栗子呼嘯而過,越來越快。
遠遠還未看見結香木就迎來了一股馨香,結香樹結花時沒有葉,光禿禿的樹幹上結著成片的白色小花,遠遠的就聞著香味。
“yu~”秦艽拽住韁繩停了下來。
蒺藜也停了下來,“果然耍一時賴也是要還回來的,公子技勝一籌,蒺藜甘拜下風。”
秦艽注意力還留在路旁的結香樹,“有娀果然別有風光,南越的結香木多不過五尺高,這裏的至少得高三倍有餘。”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樹也是一樣的道理吧。”蒺藜輕描淡寫的解釋。
“是啊,草木皆是,人亦是如此呢!”秦艽看向蒺藜的眼睛,視線相交,毫不躲閃。
矯赤揚起頭嘶鳴一聲,惹得栗子也左右擺動著,兩人就那樣相互看著,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
那一瞬間,年少輕狂初心始現的感覺對了,但似乎又少了點什麼?
最後青鴿竹一他們也追上來了,雖然歌鴝多載了一人但始終跑在兩人前麵,鬱離子一下馬就頭暈眼花。
隻得擇了一片地來休息一下,秦艽率先把矯赤栓樹幹上準備坐下來休息。
蒺藜輕聲道:“秦二公子,等一等。”然後走向青鴿放在地上的木盒。
卷席摩挲過草地傳來沙沙聲,一卷、兩卷、三卷,一卷不過一尺寬,但長五尺有餘,足足三卷將草地覆蓋了。
“小姐,我來便好。”說著把之前買的蓮霧和存糧放到了卷席上。
蓮霧是買好便洗幹淨再帶上路的,蒺藜隨手扔了一個給歌鴝,“哥哥,你最喜歡的蓮霧,接著!”動作幹淨利落,一如話語聲。
鬱離子在樹旁靠了一會兒也好多了,剛走到卷席邊便聽蒺藜一字一字的道:“鬱離子,地上的藤蔓是尖葉薛荔,汁液粘在皮膚上可以讓人瘙癢,學以致用,記住。”
鬱離子頷首:“徒兒謹記。”
青鴿在一旁補充道,“但是不用怕,這是專用苧麻編製的卷席,苧麻韌性好且卷席是用細絲編製的,可以坐下來。”青鴿順勢跪坐在蒺藜身旁,“所以,萬萬不要直接坐下,除非……你想要體會百爪撓心的感覺。”
秦艽坐在卷席上,聽完青鴿說的話不由得望向蒺藜,他可以理解為她剛才在擔心他嗎?
但是,不得不由此得知,有娀真的遍布殺機,想來如果沒有蒺藜的引路和提點,南越和楚都的將士得損一折百。
“兒時的記憶裏,有娀象征危險而誘惑的東西,像一株罌粟花。”秦艽擺弄起隨身不離的那把鏤空雕花竹扇,緩緩開口道:“不過現在這株罌粟已經長出了果實。”
“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果實當然也是一樣的道理。”歌鴝對蓮霧愛不釋口,鮮紅色的果實咬下一口,汁液就溢了出來,既爽口又開胃,蓮霧是歌鴝最喜歡的水果。
“確實如此,而且急不可待。”蒺藜在其後涼涼的補充道,她向來不屑掩飾自己對那個人的情緒。
鬱離子聽的懵懵懂懂,隻知道師傅似乎對做什麼事有些迫不及待,他醒來之後便四處遊走,但苦於體質無法接近於人,消息甚為閉塞,現在好不容易可以正常交談了,可是又聽不明白。
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默默跟著師傅他已經滿足了。
難得安靜了下來,四周都是結香木的花香,歌鴝突然道:“竹一,下一個關口是霖雨島,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在下一個小鎮裏買好傘吧。”
竹一:“是,公子。”
秦艽問了個鬱離子也想問但不敢問出口的問題:“以防萬一?為何?”
青鴿解釋道:“霖雨島由於地勢巧妙一年四季都在下雨,越靠近霖雨島下雨的可能性越大,這也是霖雨島得名的原因之一。”
秦艽又問,“之二呢?”
青鴿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剩下的原因公子見到霖雨島自然會知曉。”
秦艽轉了轉腦子,有點期待到達霖雨島了。
蒺藜款款起身,抖了抖裙衫,依然是清冷如泉的聲色,“該起身了。”
青鴿也隨之起身,將草席卷好放回木盒裏,再將木盒抱在懷裏騎上馬,一行人浩浩湯湯往霖雨島而去。
行了幾日後,買的傘也派上了用場。
果然,還沒到霖雨島便下起了雨,而且是那種一下就不輕易停下的雨。
在持續不斷的雨幕下,終是烽煙起,親人離散,霖雨衝刷敵人攻略留下的痕跡,但最初的模樣也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