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府。
一抹修長的身影著一襲雲錦袍正姿態清閑的射箭,他的麵前,寬闊的空地上隔著幾段的距離分別劃定出三塊靶來。男子伸手搭弓,屏氣凝神,微一出力,弦上的箭便朝靶子射去,“嗤”的一聲,正中靶心。
有窸窣的腳步聲,男子微一皺眉,餘光側過來人,笑問:
“箭法如何?”
來人用手比劃一個自己與樹之間的動作。
“好一個百步穿楊。”
男人輕笑一聲,閉上眼轉過身去,將手中已上好箭的弦對準來人,一箭飛出,直抵那人喉頸。後者處驚不變,一個伸手,那箭便穩穩妥妥地躺進了自己手中。
男子轉過頭來,一雙深邃眼眸裏溢出讚許的目光,道:“不愧是本王的死士,看來你又進步了啊。”
“屬下不敢當。”
沈冰彎腰作揖,用手語說道,冷峻的麵容上沒有一絲波瀾。
“說吧,最近如何?”
沈冰掏出一封信遞上前去,上麵寥落的幾筆詮釋出一個重要的信息。
“一如既往,城中傳之清瀟王回門之宴,與其夫人舞劍助興,太傅棄之離場,兩人醜態眾人皆知。”
“好一個舞劍助興。”
沈冰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眸裏一絲微惑:“王爺打算作何?”
“既然他那麼喜歡玩,那就陪他玩個盡興好了。”
沈冰會意,但看他一箭穩當的射中靶心。
清瀟府中,滿庭芳菲濃鬱,清風徐來,花香沁脾。四下安寂中,皆是慌亂一聲打破了平靜。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池悠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便見君瀾一臉惶恐的跑了進來,秀淨的臉蛋上紅暈一塊,不知是因為抹的還是凍的。
“怎麼了?”
池悠微蹙眉頭,放下裁剪連翹的剪子,問。
“王妃不知麼,您昨日隨同王爺去往太傅府應宴,在宴上王爺舞劍助興一事已經在岐安城傳開了。”
“什麼舞劍一事?”
池悠皺了皺眉,自昨日回府之後,未曾聽得葉陽辰有一字一言的提及,隻聽了他隨口一句“無事”便沒有再理,莫不是他真舞劍而因此闖了大禍?
“就是您和他一起舞劍的事啊,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滿城都傳開了。”
“我和他,一起舞劍?”
池悠手上失力,手中剪子卻憤然落地,如同當頭一棒,且將自己砸醒。
直覺告訴自己,事情並不簡單。
“他在哪!”
“後,後亭……”
池悠穩步停下,目光巡視那抹令人憎惡的身影。果然定眼看去,隻見那家夥正陪著一個丫頭在放紙鳶。
紙鳶飛過青空,飄向很遠,遠遠的看去就像一隻青綠色的鳥兒。
“葉陽辰!”
池悠心中百般滋味雜陳,一股隱隱的怒意便迅速蒸騰起來,一步上前狠狠抓住了那放線的手。
後者聽聞,迎了風的麵容幾縷發絲清散開。春日漸暖,灑下的幾縷光輝照射在他俊俏的五官上,將他的麵容映照的宛若鐫刻一般。
見他抓著自己,葉陽辰隻是低眸隨意看了眼被她緊拽的手。
“王妃,有話好好說,不要隨意動手動腳,雖說我們……”
“哼,得寸進尺!”
池悠冷下臉,甩開他的手。後者隻一笑,喚了身側正在拉扯滾軸線的丫頭。
池悠定眼,才知對方不過是個黃丫頭,不過十歲般大的年紀,長得倒是秀麗可人。
“彤兒,你去那邊的樹下等我,不許走遠。”
葉陽辰認真指了指十步遠的榕樹下,似自語一般的聲音道:
“她是一個朋友的孩子,自小智力低下,隻有五歲的心神,這幾天朋友入寺祈福,便將她留之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