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因為劉潔尖叫了一聲,老道長猛然間停止了飛速掐算中的指法。接著,他緩緩睜開了雙眼。劉潔吃驚地盯著老道長,她發現老道長那雙深邃的眼神裏,不僅充滿了興奮,同時也好像多了一絲餘興未了。或者說,正是來她剛才的那一聲驚叫,幹擾和打斷了老道長飛速的掐算。
突然,劉潔覺得老道長神情有些凝重,連忙問道:“道長,您怎麼了?”
“哦,不礙事,不礙事!”
老道言罷,猛然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緊接著嘴角就溢出了鮮血。
快如閃電般的飛速掐算,讓他體力透支嚴重,呼吸都加重了許多。
“啊,道長,你沒事兒吧?”劉潔挺著個大肚子,茫然不知所措。
老道長擺了擺手,從紫袍腰間掏出一麵方巾,輕輕將嘴角的鮮血拭幹。劉潔雖然對道門手法不甚了解,但她隱隱地能夠感覺得到,正是剛才不停的掐算導致了道長精氣神透支嚴重。他嘴角的那一絲鮮血,就是最好的證明。
拭幹嘴角的鮮血後,老道長神情有些尷尬地對劉潔道:“適才,讓施主受驚了。”
“沒事兒,道長您坐著休息一下吧,我看您挺辛苦的,我去幫您倒杯茶。”
“不忙!貧道餘暇不多,同施主絮叨兩句,便要去也。”老道長說到“便要去也”四個字時,劉潔頓時就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這年頭,說話還會“之乎者也”的人,實在是罕見了。
“道長,您有話盡管說。”
劉潔端了一張凳子,挨著老道長跟前坐。身高一米九幾的老道長,坐在她麵前,猶如一尊神像般魁梧莊嚴。
老道長捋了捋銀須,微微一笑,道:“適才,老朽幫你家疆兒算了一卦,正巧算至丁酉年根,便被你一聲止住了。也罷,也罷,想來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哈哈哈!”
“等等,道長,您剛才說什麼?我有點兒不大明白。”
劉潔雖然也讀到高中畢業,但她一時間還是很難消化道長的話,於是便問:“您說的疆兒,究竟是指誰呢?”
道長神秘一笑,低眉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嗬嗬,疆兒是誰,還用貧道言說?”
“可是。道長,你這麼知道,我肚裏的孩子,一定是個男娃呢?”
劉潔震驚不已。
沒錯,上個月,丈夫吳國平回家探親的時候,曾經摸著劉潔的大肚子,笑著對劉潔說道:“親愛的,你肚子裏的寶貝,如果是個兒子的話,那就給他取名為吳疆吧?”
當時,劉潔還很不喜歡這個名字,於是便問吳國平:“為什麼要取這麼個名字啊?”吳國平笑著說:“我是一名軍人,我要守衛祖國的邊疆。如果我不在你身邊,那就讓咱們兒子吳疆守在你身邊啊。”
吳疆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然而,此刻,劉潔不得不震驚的是,老道長又是怎樣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就一定是個男娃呢?即便知道是個男娃,道長也不可能知道,孩子的名字叫“吳疆”。因為,那天晚上吳國平給兒子取名字的事兒,隻有他們夫妻倆知道。
“施主息怒,老朽這也是無奈泄了天機。”老道長點頭笑了笑。
“好吧,道長,您剛才說給疆兒算到了丁酉年。那麼請問,丁酉年是哪一年呢?”劉潔感到心跳正飛快地加速。
道長再次捋了捋須,微微一笑:“十八年後。”
“啊……十八年後?”
劉潔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請問道長,十八年後,我兒將會怎樣?”
此時,老道長也連忙起身,長長地衝著劉潔做了一個揖,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請施主恕貧道無能,悟道愚鈍,且級別太低。正所謂,高山不可仰止,海水不可鬥量,令郎之神通廣大,並非貧道這等平庸之輩所能妄自窺視也。萬望施主息怒,靜心。”
“你是說,你還是不能給我兒子算命?”
“不能!”
“如果道長您都不能,那究竟誰能給我兒子算命?難道隻有老天?”
老道聞言,許久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用手戳了戳頭頂,道:“貧道不能,天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