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沫輕輕地用她的碎金蘭花指,捏住那個字。
她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看了那個字許久許久,也不知它究竟是一個什麼字。
許久許久之後,她終於放棄了。
她輕輕地將那個不規矩的字,重新放回到洗髓錄中,然後歎息了一聲:“哎,一個土字,上麵加了一點,究竟是個什麼字呢?”
正當沙沫想要宣告全書破譯失敗的時候,突然,窗外上傳來了兩聲“咕咕”響。
是白雪回來了。
白雪是沙沫喂養了十年的大白鴿,它是一隻很大很大的鴿子。
最近三天,沙沫全身心撲在洗髓錄的破譯工作中,竟忘記了白雪已經飛出去有三天了。
沙沫緩緩起身,披上一件薄紗,然後徐步來到窗前將窗簾掀開。體形巨大的白雪,搖搖晃晃地在窗台上走了幾步,來到沙沫跟前。
“你呀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又到哪兒去野了?”
沙沫正想敲白雪時,白雪突然將它那那犀利的嘴,在沙沫的手心輕啄了四下。沙沫皺著眉,認真感受了一下白雪的動作。
突然!
她渾身顫抖了一下,連忙低頭去看手心。
燭光下,沙沫的手心赫然出現了一個紅黑相間的字。
一個“土”字,上麵加了一點。
沙沫輕輕地摸了摸白雪,然後地點了點頭:“謝謝你,親愛的,你來的真及時。”
“咕咕”
“咕咕”
白雪輕叫了兩聲,然後便用它那軟軟的身體,在女主人的懷裏調皮地輕蹭了兩下。
沙沫望著手心那個漸漸淡化的字,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道:“真沒想到,那小痞子還能粘上‘一點青鸞’的真鳳血脈,真是牛糞遇上鮮花了。”
說完,沙沫便轉身,再次來到那本《太玄洗髓錄》前。
她緩緩地攤開雙手,然後雙目微閉,書桌上那兩盞蠟燭便突然間熄滅了。
此刻,月光如水一般,從窗戶上那一縷薄紗中間傾瀉進來,將房間內照射得夢幻而朦朧。兩個呼吸後,一股念力之旋風,從沙沫的衣袖下緩緩升起。旋風逐漸便大,然後將桌麵上平鋪著的那本《太玄洗髓錄》翻開了。
厚厚的洗髓錄,在月光下徐徐翻開。
一道道金光,從那翻開的一頁頁書中釋放。
每隔四五十頁,便會有一個黑色字體,在金光照射之下,從書中幡然躍出。
那些黑色的字體,在空中飄舞了一圈之後,全部都輕輕地落入沙沫的掌心。
沙沫看了看手心裏的那些黑字,然後認真地數了數,一共是二十八個字。
二十八個原本被打散的字,其實一共可以有四萬多種組合。然而,沙沫卻隻在一秒鍾之內,就找到了最適合的一種組合方式。隨即,她用毛筆小楷,在一張巴掌大的宣紙便簽上,寫下了這一種組合方式。書寫完畢後,沙沫才猛然發現,原來藏匿在《太玄洗髓錄》中的修行口決,其實是一首四言絕句:
忽然夜半一聲雷,
萬戶千門次第開。
頭撞南刀終不悔,
血瞳逐日見大海。